烏雲的北方小鎮 part1 我們心中都有著痛(4)

作者 ︰ 依雪沫

夜晚,媽媽在廚房里頭做飯,大姐在房間里學習,二姐上了補習班還沒回家,烏雲像只沒有呼吸的貓悄無聲息的站在媽媽的背後,媽媽不經意轉身時,嚇了個半死,那顆已經嚴重受傷的心都沒力氣在顫,正處中年,家里的頂梁柱塌了,自己的小女兒每天像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外加還有一個老人要照顧,她能怎麼辦,如果不能像潑婦一樣痛快發泄,不能像孩子一樣肆無忌憚那麼她只能生氣,她低著嗓音吼著讓烏雲回屋去,別在她眼前晃悠,等吃飯會叫她的。然後使勁揮動著鍋鏟,烏雲看著她是不是和鍋有仇,似乎要把鍋弄爛。

烏雲慢悠悠卻斬釘截鐵的說︰「媽,我要改名!」

一切都安靜下來,可這安靜下卻有各種各樣的聲音,烏雲用她仍帶著孩子般稚女敕的聲音重復了一變︰「媽,我要改名!」

對于這個家庭來說,烏雲的開口說話絕不亞于久旱逢甘霖的那種喜悅,媽媽激動的扔下她可以發泄的東西,一把抱住烏雲,很懇切地輕聲地說︰再說一遍。

多年以後,烏雲回憶起這段來,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卑微的媽媽,那一夜把她裝出的強悍狠狠的給擊碎,都扔進那三百六十五天都會用的鍋里,慢慢的熬碎。自己第一次將記憶轉為視線,看著短期便有白發爬上兩鬢的媽媽,覺得有些愧疚。

當一個人受到巨大打擊時,老天爺賞賜的任何一點喜悅都能轉化為巨大歡喜,烏雲的媽媽就是這樣,她很痛快的答應了小女兒的要求,她甚至希望烏雲能對她有更多的要求,更多的話說……

就這樣,代家的戶口上多了一個代烏雲的名字,代浩天,這個屬于曾經的名字就放在了曾用名上。改完名字後,烏雲就失蹤了,烏雲的媽媽找了很久,直到傍晚,她在石橋下找到了她,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緊緊地蜷縮在橋下,已經睡著了,可是,那眼淚還是不斷的留著,像雨簾一樣,不曾斷過。

烏雲的媽媽本想找到她,二話不說,先給她一巴掌,然後狠狠地打在不懂事的孩子的上,可是,看到烏雲可憐兮兮的模樣,很深刻的提醒著丈夫的離世。她努力捂著嘴別過頭。

夜晚的北方小鎮很安靜,安寧到只有幾只吠聲,已經是初春了,石橋下也有了些許回頭的細流,夜幕下的細流像傷心人的眼淚都泛著光,月亮也落在樹梢,憂愁的望著那段細流。烏雲趴在媽媽的肩膀上,又夢見爸爸背扛著她四處游蕩在小鎮上,這小鎮好美啊。

第一次,烏雲夢見了爸爸,夢中的爸爸依舊是那麼英俊,那麼帥氣,夢中的烏雲見到爸爸想沖過去狠狠的抱著他,他就躲著,怎麼也抓不到。烏雲蹲在地上大聲的哭,爸爸這才走了過來,用他寬厚的手掌拍拍她的小頭,親切的說︰烏雲不哭,一切都會好的,一切你都會明白的!烏雲的信,爸爸收到了,爸爸很喜歡這個新名字。

淚眼婆娑的烏雲侵濕了枕巾,也勾動了媽媽的淚。

哎!小鎮的夜色依舊那麼美,可欣賞它的人卻在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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