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傷都已經結疤了,勉強可以起身。等到皇帝來的時候,我掙扎著到正殿跪迎他。看著他龍袍的下擺進了正殿,我急忙跪下,「臣妾恭迎陛下。陛下萬安。」皇帝一把攙起我,「不是有傷嗎?怎麼還行禮。」
我借著皇帝的手勁慢慢站起來,說道︰「臣妾自恃有傷在身,已經逾矩多次了。」皇帝將我攔腰抱起,走到內室,把我放在睡榻上,「逾矩?朕這麼不講人情嗎?」我搖了搖頭,「陛下不是不講人情,只是陛下有些疏忽。」皇帝眉頭一挑,示意我說下去,我揚起一張傾國傾城的笑臉,笑道︰「陛下並未曉喻後宮,免了臣妾每日定醒的慣例,也未曾下旨免了臣妾見駕不拜的禮數,臣妾多日未去皇後、太後宮中行禮,見了陛下也沒有跪迎過,這還不是逾矩啊。」皇帝呵呵笑了兩聲,「這是在怪朕?」我急忙搖了搖頭,「臣妾可不敢,現在臣妾好了些,也該依禮行事了。」皇帝看著我說道︰「有朕在。」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那日陛下用膳,也是陛下首肯,臣妾還不是受了苛責?」皇帝嘆了口氣,傳喚道︰「康舍人。」隨即康舍人便進了內室,垂手而立,「傳旨,婉容容華有傷在身,朕特免除其在養傷期間每日定醒之禮及一切繁瑣禮數。」何舍人應道︰「諾。」皇帝擺了擺手,何舍人會意,便帶著宮人們撤下了。
我抬起手,理了理皇帝的龍袍,說道︰「陛下臣妾還有一言。」皇帝抓住我的手,說道︰「說。」我垂了垂眼皮,「臣妾希望陛下免了芳娣夫人的責罰。」皇帝抬起我的下巴,「你不願意的。」我點了點頭,「那是自然,臣妾是人,自然要恨!」皇帝眉頭蹙了起來,「那是為何?」我無奈的笑了笑,「芳娣夫人是陛下的寵妾,臣妾是陛下的新寵,陛下為了臣妾重罰芳娣夫人,不怕人笑薄情嗎?這是臣妾于公而言,于私而言,臣妾不是芳娣夫人的對手,芳娣夫人自入宮以來寵冠六宮,無人能及,臣妾無權無勢,僅有陛下微薄寵愛,就算夫人現在有責難,總是會東山再起的,到時候,臣妾只怕要萬死了。而且太後一向不喜歡臣妾,才入宮就惹了這麼多事,太後心里只怕更加不舒服了。」皇帝看著我的眼楮深邃了起來,「你想的倒是周全!只是,你為何不為華安和賦陵求情呢?」我的面色冷了起來,「陛下問的好,臣妾自入宮,對兩位娘娘自是禮遇,無冤無仇,只是因為陛下臣妾的封賞過盛,就對臣妾落井下石,若非如此,那日芳娣夫人的詭計也不會得逞!就算一切是芳娣夫人的主謀,也是因為臣妾得罪在先。臣妾只怪自己恣意妄為,但對于二位娘娘,實難容忍!不過,為芳娣夫人求情,臣妾也只此一次。」皇帝不禁笑了笑,「你的心思倒是別致,朕喜歡。朕就縱容你一次!」我甜甜一笑,「那臣妾謝過陛下恩典了。」皇帝點了點頭,「朕也不叨擾你了,安心養傷。」急忙彎了彎身子,「臣妾遵旨。」
皇帝起身便走了,我看著他背上的赤金團龍,突然覺得有些刺眼,那金色的光芒,攜帶著、不屬于人間的冷冽,皇權,太過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