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起身裝扮好就起身往中宮去。從長樂宮到中宮需穿過御花園,進入御花園才知道,天下嬌色盡在皇宮啊,奼紫嫣紅,百花爭艷。看到一株白牡丹,我不由心生喜愛,頓住腳步,俯子,輕輕地將她吐露的芬芳吸入肺腔,果是花中之王,雍容華貴,牡丹奇多,唯有白牡丹素淨卻把高貴發揮到極致,嫵媚卻不低俗,單調卻不乏風情,美哉美哉。
正在我沉浸在牡丹和我狹小的空間里,卻听到一陣嘈雜之音,女子的笑聲嬌語,和環佩玉釵交響互奏。我揚起頭遠處一女子宮服華貴,別致的扇形高髻上,一只含珠金鳳在陽光下搖曳,金黃色的光芒刺痛了後宮的天。我回頭一問︰「這是何人,如此張狂?」孟姑姑上前低頭答道︰「回宗姬的話,此人便是芳娣夫人。」我看著她頭上遠去金鳳的和身後浩蕩的宮女舍人,不由心中冷笑,此人,壽盡于此。我回頭吩咐︰「去中宮吧,至于芳娣夫人那,免了。」孟姑姑還想說什麼,卻被我的眼神嚇退了。
我來到中宮殿,皇後娘娘已坐在榻上了,我在階下行過大禮,站在一邊,等著她的訓話。她端起矮幾上的朱玉雕鳳茶杯,抿了口茶才慢悠悠的說道︰「你就是秀婉宗姬?」我福了福身子答道︰「是,臣女便是蕭卿婉。」「抬起頭。」我微微揚起頭,看到的就是一個穿著寶藍色宮裝,挽著飛雲髻,插著金鳳步搖的富貴女人。她歪在軟榻上,一雙丹鳳眼並不友善地打量著我,我一如往態,疏離守禮。她慢慢的直起身子,對我招了招手,「上來,坐孤身邊,讓孤看看。」我低著頭走到她主位的左側,慢慢跪坐下。皇後看著我,眼中帶刺,她掩唇輕笑︰「呵呵,果然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啊。」我看著她手上的金絲護甲,只覺得這話,仿佛一個尖刺,只想插進我的心中,呵,後宮的女人。我低了低身子,說道︰「卿婉鄙俗之人,不值得娘娘夸贊。」她搖了搖頭,「不必如此自謙,美人兒就是美人兒啊。孤比不了了。」我微微一笑,說道︰「娘娘乃後宮之首,臣女鄉野之人,焉能和娘娘做比。娘娘雍容華貴,不是臣女薄柳之姿可以妄比的。」似乎我自謙之話真的讓她信以為真,,他笑了,笑得好不得意,是的,她是後,與帝王站在權力的金字塔上俯窺眾生得人,與帝王攜手白頭得人,高傲與尊貴是她的權力、也是資本,只是,最是薄情帝王家。
我起身退後,躬身行禮,「臣女叨擾多事,先行告退了。」或許她也是厭惡極了我吧,只是揮了揮手就闔目養神了,我不做言語,乖乖的出了中宮。心中冷笑,膚淺,又不自覺的撫上了臉頰,看來,我的美貌,真的是讓後宮所有女人聞風喪膽的利器!也是陷入萬劫不復的詛咒!呵呵,這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女人,不過是在暗夜的衾被偷偷哭泣的怨婦,外表的榮華,是上蒼給的諷刺。效顰莫笑東村女,頭白溪邊尚浣紗。
回到長樂宮,我吩咐孟姑姑說道︰「把太後賞賜的繡緞和繡架取來。」孟姑姑福了福身子,「諾。」我扶著盈袖的手坐在榻上,揮手屏退了了眾人,盈袖斟了杯茶遞在我的手里,「宗姬,皇後今日不太友善啊。」我抿了口茶說道︰「友善?誰會對一個狐狸精友善呢?不過,她很快就會有善了。」盈袖眉頭輕蹙,還想說些什麼,我擺了擺手,說道︰「以後你會知道的。」盈袖輕輕的跪在我身後為我揉著太陽穴,一聲嘆息傳來,我懂,因為我可憐,後宮的女人,為人利用的棋子,情愛角逐被拋棄的累贅,的確,我真的很可憐。暗夜未央,注定了沒有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