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駕駛入宮城,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廣闊的天地,深吸一口氣,是最後的告別和迷戀。宮城真的好美,是一種攝人心魂的美,它用屬于帝王家的氣派和威嚴壓迫著所有人的靈魂,讓人匍匐在它的腳下,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剝奪了讓人直視的權力,紅黃相間的琉璃瓦和宮牆在陽光下是那樣刺眼,紅色像血,是多少人的生命壘成帝王家的尊嚴。一將功成萬骨枯,果然是亙古不變的僭語!同樣,又有多少佳麗在此囚禁,香消玉殞,又能有幾人榮寵不衰,萬古長青?但是、我蕭卿婉一定會萬千寵愛于一生!
當我的車攆進入內宮,幾乎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接近晌午,才剛到永巷口,便有執事舍人攔下車攆,我扶著盈袖下了車,執事舍人單膝跪地,口中念到︰「奴才給卿婉姑娘請安。」我微微一笑,「舍人快起,卿婉不能深受。」舍人起身對我又彎了彎腰,我才看到他身上絳紅色的宮服,心下便知,此人身份必是非比尋常,忙忙說道︰「不知舍人何處執事?」他低了低頭,「奴才是太後宮中總管舍人,賤姓為張。」我急忙福了福身,卻嚇得他連連擺手,「姑娘不可,姑娘乃是貴人,奴才卑賤怎麼可以受姑娘禮遇!」我笑了笑,「張舍人是太後身邊之人,卿婉不過是鄉野之人罷了,舍人何有不可深受之禮呢?」張舍人意味深長的道︰「姑娘,不可如此輕賤自己,凡事知禮就好!」我不由一驚,不愧是太後身邊之人,如此深沉。我急急避開話題,「張舍人,不知是否是太後娘娘有事吩咐卿婉?」張舍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是奴才見到姑娘太高興了,居然忘了正事,太後娘娘說,姑娘雖只是蕭王爺的義妹,卻也是皇親貴冑,住在永巷,有失姑娘身份,但若是住在六宮,也與禮不和,所以太後希望姑娘住在長樂宮偏殿,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我急忙福,及溫順的說道︰「原是太後懿旨,卿婉竟懈怠了,卿婉僅遵太後懿旨。」張舍人笑了笑,「姑娘不必如此,太後最是寬厚了,姑娘,後宮有規定,沒有位分封位之人,不得乘轎攆,好在長樂宮據此不遠,還請姑娘移步。」說著,他側過身子彎下腰,為我引路。我彎了彎腰︰「有勞舍人了。」隨著他的指引,我漫步在這幽深的紅牆之下,張舍人所言不虛,的確長樂宮並不遠,卻也真的讓我見識了,站在權力巔峰俯窺眾生的榮華富貴是如此的讓人著迷,這就是我今後的家,既然擺月兌不了,那麼就被它腐蝕,和他融為一體,共榮共衰~呵呵,蕭王爺,或許你沒有想到吧,人、是會變得。
太後的宮殿真的很奢華,我低下頭,雙手交疊放于小月復碎步走到距太後主位十步之處,我不能直視坐在大殿主位上的主人,只在下面行了大禮,跪伏在地上,口中虔誠無比的念叨︰「奴婢蕭卿婉恭祝太後娘娘長樂無極。」,「起來吧。」我在心中一動,不愧是太後,聲音慈祥,卻威嚴的不敢直視。我低著頭起身,站在一旁沒有言語,一時半會大殿安靜下來,這樣的沉悶的確起到了震懾的作用,但是那是別人。我們對峙著,誰也在判斷著對方,無聲的較量著,終于這個在一個階段內戰勝所有對手的勝利者銀牙輕啟,說道;「上來,到孤的身邊。」我低著頭,順服的在太後左側的坐榻上跪坐下,我低著頭,看著束腰上的蝴蝶結,微微有些出神。「抬起頭來。」听到太後的吩咐,我微微揚起下巴,這才有機會直視這個年過半百卻神采奕奕的妖精,是的,是妖精,不妖不能入主中宮,不精不能長壽富貴至此。她真的是個美人,臉上雖有歲月留下痕跡,卻掩蓋不了她曾經的國色天香,一絲不亂的高髻和高髻上的含珠金鳳沒有過多的嫵媚,增添的卻是本該屬于她,當朝太後的威嚴!褐色的家常宮裝,低調深沉,她銳利的眼楮看著我,細細的打量著我,看到我寒酸的頭飾和乳白色襦裙,微微皺了皺眉頭,「好歹也是個宗姬了,怎麼剛才還自稱奴婢?連裝飾也如此素淡?不該。,」我忙誠惶誠恐的說道︰「回太後的話,卿婉雖被蕭王爺賞識收為義妹,卻不敢以宗族之人自詡,不敢忘了本分。」太後的臉色慢慢好轉,說道︰「呵呵,果然識大體,又有如此美貌真是秀外慧中,剛才你倒是提醒了孤,的確你還未有封號,是孤疏忽了,難得你如此小心謹慎,真是深得孤心啊。」我忙伏子額頭幾乎觸在榻上,說道︰「卿婉謝太後夸獎,卿婉只是安守本分,不敢邀寵。」她扶起我,略帶責怪的說道︰「不要如此誠惶誠恐,好像孤是洪水猛獸。」接著她轉頭對宮人舍人說︰「傳孤懿旨,封蕭卿婉為秀婉宗姬,暫住長樂宮偏殿,所有供奉,按從二品夫人供給。」我忙忙起身離開坐榻跪下,受寵若驚的說︰「太後厚愛,卿婉實不敢受,卿婉微賤之軀,怎可為宗姬。」太後笑了笑,「才說了不要如此多禮,怎麼又拜上了?你已是蕭王爺義妹,在無名份,有礙皇家臉面。」我又壓了壓身子,「既如此,卿婉謝太後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