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恍如幻影,盛天晴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玉蓮宮的,亢龍殿前的一番嘶喊似乎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她恍惚地走過宮門,恍惚地走過前庭,恍惚地走過垂花門,任身後跟了多少人,任身後留下多少話語。
木然地坐下,轉頭,自倒了一杯水飲盡,盛天晴這才被那股涼意驚醒過來,隨即听到一陣細細的啜泣聲從內室傳來,她疑惑地起身踱到屏風後,只見雅兒端著一盒棋子默默垂淚,她的身前儼然擺著棋盤和另一盒棋子。
「雅兒,你回來了?」盛天晴見她這樣子,心里敲起了一面鼓,莫不是岳子菁翻臉不認人了?
雅兒用絲帕擦擦眼楮,抬起哭得紅腫的桃子眼來,應道︰「公主。」手里仍是緊緊端著那盒棋。
盛天晴看了一眼她的手,上前坐在她的對面,不解地問︰「他們沒為難你吧?」
雅兒搖搖頭,只抽噎了一聲。
「那你哭什麼?」盛天晴緊盯著她追問道。
雅兒呆了呆,又低頭看向手里那盒棋,復又抬起頭說︰「公主,你救救林式吧!」
「你見到林式了?你那天為什麼私自出宮?」一連串的問題冒出來,盛天晴本能地覺得雅兒的反應太奇怪。也難怪雅兒對著那套棋具流淚,他們三個人以前無聊時常常坐在一起下棋玩耍,那時因為最會耍寶的林式在一旁是多麼快樂多麼無憂無慮啊。
「我沒有見到林式。那天……」雅兒停頓了下,如實相告︰「只是因為林式出宮前,曾經叮囑如果他這個時候還沒回宮,就到萬楓林附近他家去取一樣東西。我當時就覺得蹊蹺,可是他讓我務必保密。」
盛天晴若有所思一陣後問道︰「他遇到困難了?」
雅兒點點頭道︰「我到他家去問過,說他是夜里被官府中人逮去的,他們也不敢往上鬧嚷,畢竟是平常人家。」
「夜里抓人?這太奇怪了!」盛天晴猛地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又轉回來,問︰「他讓你拿的什麼?」
雅兒伸手從袖里取出一支造型樸實的銀釵,遞給盛天晴︰「公主,就是這支釵。」
盛天晴接過只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緊緊抓著銀釵,胸脯不斷地起伏,雅兒擔憂地看向她。「公主,你怎麼了?」
「你可曾告訴岳參檢有關這支釵的事情?」盛天晴抬起眼來,努力讓自己平靜。
「沒有,我只說是林式不曾回宮,我心中擔心才去萬楓林探望他的父母。」雅兒也是機靈人,自然清楚林式被抓極蹊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自己明白。
「這就好。」盛天晴喃喃自語,復又斂眉咬唇不語,眼中竟似有痛苦與恨意。
「公主,這可如何是好?岳參檢雖然放我回來,但她也告訴我長公主出了事,奴婢恐怕……」雅兒這一急,淚珠子又掉了下來。
「你別怕!無論是林式還是你,我都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的!」盛天晴抬起眼來,心中竟有一絲狂喜,兩年前斷掉的線索一下子又接上了!雖然只注意過幾次,但她不會認錯,這支銀釵正是尤尚宮所有!尤家特有的家族徽印在釵頭一眼可見!
到底是誰?那個迫得尤尚宮頂罪自盡的人到底是誰?是否與這次林式被抓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