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不僅梵清愣住,谷溟末一臉愕然,就是似錦,亦是頓住了,忘了絞手中濕濕的紗巾,她怔愣的看向谷溟熵,雙眼之中帶著不解及恍惚,惟有簡湛南輕聲一嘆,自看到他眸子里的光亮,及那似有若無的瞥向似錦的眼眸,她便已是想到他會做這個決定。
「似錦郡主……」梵清一怔,他本來以為谷溟熵不會派個王爺過來,也會派個心月復之人,將鬼方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卻不料他所選之人,竟會是似錦郡主,他小心的向似錦看去一眼,忽然察覺到頭頂之上一股迫人的壓力驟然降臨,他慌張的一抬頭,正好見著谷溟熵略略揚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梵清小心的咽了口喉間的唾沫,道,「郡主為鬼王後人,本是接管鬼方的最佳人選,只是……」
「只是什麼?」簡湛南微微抬眸,看向梵清,「只是她身為女子便是不行,是不是?」
梵清一愣,他暗自揣測著簡湛南的身份,縱然是瞎眼之人,亦不難感覺的出,這冷酷睥睨的君王,惟有在她面前時,才會乍現那似水柔情,心中暗自揣度,可要小心回答,「是,鬼方向來都是男為尊子,郡主縱然再有能力,怕是也不行。」
「身為女子又如何?」簡湛南將發微微攏向耳後,她看一眼神色微有黯然的似錦,淡淡道,「似錦哪一樣比不上這世間的男子,論智謀,論膽識,她能叫這天下的須眉盡皆汗顏,女子又如何了,女子便不能如男人那般執掌乾坤?」
梵清慌忙看向谷溟熵,卻見他唇角的笑意在听的她的一番略帶不服卻仍是強自淡淡的話語,已是越加的張揚,不由的怔愣著,不知道該如何以對。
「還是梵將軍並不相信皇上看人的眼光。」簡湛南不想咄咄相逼,可若管維真的將前塵往事盡皆相忘,似錦只余痛苦回憶,沒有他事的相擾,這要她如何生活下去,不若盡力的為她爭得這鬼方的王位,全身心為政,是否就能將心中的苦悶先往一旁相放。她實在是不想再見著有任何一人的心傷。
「梵清……梵清不敢?」梵清吶吶開口,「皇上知人之能,用人之神天下盡知,只是……」
「三年……」谷溟熵忽然淡淡開口,將簡湛南稍稍攬的更緊了些,「梵清,朕給你三年的時間,在一旁盡力輔佐似錦郡主,若是三年之後,似錦做不到,那麼,就換你來。」
梵清再一次的愣住了,他實在是不懂谷溟熵此舉有何意,他卻不知,似錦亦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怎生受得住叫人小瞧了自己,她猛地站起身來,疾步便到了谷溟熵面前,唇緊緊一抿,忽地縱身跪倒在地,「似錦遵旨,必不會叫皇上失望,至于皇上說的三年……」她忽地抬眸,冷冷一掃跪在身側的梵清,待梵清怔愕的抬眼,她已是將視線又投注到谷溟熵身上,「似錦即便是廢寢忘食,終身孤獨,也不會叫鬼方在三年後掌控在別人手中。」
「好。」谷溟熵朗聲一笑,探手在簡湛南縴腰之上輕輕一捏,俯耳低聲道,「滿意了?」他大笑著,也不去看梵清,雙目炯炯有神,「似錦,但願你不會叫朕失望,只不過。」他那深入暗海一般的眸子飛快的向梵清看去一眼,沉聲道,「朕那個三年,不會作罷。」
梵清心中一喜,才要抬頭謝恩,卻已然見著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幽深的眸子里,暗含警告與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玩味與促狹,「梵將軍,記住朕說過的,三年之內,你要盡力輔佐,若是在這三年之內你有異心,朕自有辦法,能讓你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身子劇烈的抖了一抖,梵清心中閃過莫名的駭意,忙俯身下去,強忍著心中的懼意,沉聲道,「是,梵清遵命。」
「哥……」猛然間,一聲淒厲的哀嚎自門口響起,墨塵跌跌撞撞的自門口沖了進來,拼盡全力抱緊了那玄衣的墨休,淒惶的叫著哥哥,眼中不住的落下淚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縱然他知曉哥哥的結局或許終究逃月兌不了一死,但從小便如父如兄的哥哥這樣慘白的在自己懷里,毫無生命的跡象,他怎能不驚惶,怎能不淒傷。
谷溟熵暗海般的眸忽地一凝,「溟末,好好的將左戎王葬了吧,一切均按照王的品階來做。」
「是。」谷溟末應一聲諾,便要上前將墨塵拉起,孰料墨塵忽然怒瞪他一眼,怒叫道,「我不起來,我要和哥在一塊。」他眼中忽然現出了哀求的神色,看向了那還尚自跪著的似錦,「似錦……」他弱弱的喚一聲,霍然間雙眼猛地睜的大大的,似錦腰間的那個,竟然是鸞配!慌忙低頭看向墨休的腰間,那樣的紅色灼了他的眼,紅鸞配,竟然會是紅鸞配,哥,這就是你最後的心願麼?
似錦又怎會不明白墨塵是想要自己過去,再看那個人一眼,只是,墨休已死,管維必將會忘了自己,那麼,便什麼也不要管,什麼也不要想,就讓自己一個人做這鬼方的王。
簡湛南心下嘆息,輕輕的動了動身子,谷溟熵已是知曉了她心事般微微放開了手,任她嘆息著向墨塵走去,看她蹲來,細細的安慰。
「好了,都起來吧。」谷溟熵沉聲開口,厲眼在梵清身上略略一頓,終究移開了些。似錦雙眼在床上的管維及那玄色衣影
之人來回掃了幾掃,卻亦是略略躬身,「皇上,似錦要與梵將軍談些事情,便先告退了。」
唇畔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谷溟熵看一眼微有些驚愕的梵清一眼,笑著點頭。記起谷溟末曾是慌張了神色來找的自己,他不由皺眉看向清涼王。谷溟末忙小心的靠了上來,附在他耳旁,小聲的說著什麼,直听的谷溟熵臉色越來越沉,到最後,竟是連那洋溢在眼眸里的笑意也被生生的剔除,好,好個劉敏之……
他驀地回頭,看了一眼簡湛南,示意谷溟末和自己出去商談。
墨塵還在如一個孩子般傷心的啜泣,簡湛南心有不忍,她本就覺得墨休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只不過愛的很苦,只是一踫到愛,一遇著恨,誰又能不苦,誰又能不傷,她小心的替墨休將幾許凌亂的衣衫整理,柔聲嘆道,「墨塵,死者已矣,讓他毫無牽絆的離去,可好?」輕柔的將墨休胸口傷處的衣輕輕撩起一些,她輕聲呢喃,「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墨休他不希望你傷心,他……」忽地,她的手一頓,俊秀的臉上表情瞬息萬變,眼中露出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的迷惘,輕輕的將手復又小心的按在墨休心髒之處,那里,還尚自帶著輕微的跳動,輕輕的,一下一下,若不是認真仔細的感覺,根本就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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