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湛南在寫意院里听了在金殿之上發生的這段插曲,當真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們這是要把杜若逼死啊,想來這三年里谷溟熵對杜若當真是寵愛有加,否則他們也不會這樣不肯放過她,想著想著,越來越擔心在芳菲殿中的杜若,剛自在猶豫,得喜已經一臉沉著進了來,「主子。」他低聲叫道,略略移開了身子,便露出了站在他身後一臉焦急的翠容。
翠容看見簡湛南,急得一下子跪倒在地,「簡樂師,救救我家娘娘,救救她。」簡湛南微微有些踉蹌,低低的撫著自己的心口,她亦是十分著急,「怎麼回事?」
「娘娘瘋了似的畫畫,前不久著了涼,不管奴婢怎麼勸,娘娘也不肯喝藥,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翠容著急的抬起了頭,眼楮微紅,似是不久前才哭過。
秋冬相交之際,天色極是容易暗下來。翠容從寫意院匆匆而出,身後還跟著個身體欣長的太監,縴秀的身子,低垂的眉眼,卻是別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碧容奉了田妃娘娘的命,特地來芳菲殿給若妃送來了凝神的檀香,在要出門之際,正巧踫到回來的翠容,不由笑著跟她打招呼,卻見翠容見著自己神色間閃過一絲慌亂,心中不由起了疑惑,及至瞥到她身後那個風華絕倫的太監心中更是訝異萬分,她聰明的裝作未見,與她二人擦身而過。
才走出芳菲殿沒多久,碧容豐潤的身子就被人一把抱住,轉身拉入一叢翠竹掩映之處,她不由得嬌嗔一聲,轉而伏倒在那人身上,小聲道,「你怎麼會在這里,皇上那里不用伺候?」那人低啞著笑道,嘴唇在她鎖骨之處拱了拱,「皇上正在書房,我得空就來看看你,正好見你從芳菲殿出來,呵呵……」卻是石峰。
碧容嗔怪的擰了一下他的肩膀,從他肩頭望向有些安靜的芳菲殿,低低笑了出聲,「峰,有辦法讓皇上來芳菲殿嗎?」石峰抓著她的手臂,靜靜的看著她。碧容也不看他,只是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我想我們應該會有一場好戲看的。」妖嬈的似是一只妖精。石峰寵溺的模模她的頭,轉身鑽出了那叢翠竹。
芳菲殿後院,若妃的身子蜷縮成一團,身上裹緊了一床床錦被,在桃樹下渺小幽邃的好似一簇將要熄滅的火苗,簡湛南緩緩的靠近她,怔怔的說不出一句話,翠容捂著嘴巴,卻還是忍不住小聲的哭了起來,抬手撫上了杜若柔軟的發,簡湛南心中泛出一絲苦澀,心中恨極了那時的自己,為什麼愛扮作男子,難道果真如戰風所說,是那麼的招搖。
杜若緩緩醒轉,隱隱約約中鼻端聞見一抹熟悉的淡到極致的梨花香,心中不由激動的一陣狂跳,入眼之處,果真見到了那一張在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臉,「湛南……」才一開口,她不由得愣住了,什麼時候她的聲音已經是這樣的沙啞,如鋸木般的難入人之耳。
「是我。」簡湛南心疼的替她將散落在臉上的發攏向耳後,低低的道,「病了怎麼就不吃藥呢?」說著回首示意翠容將藥端過來。杜若眼中帶著隱隱的笑意,柔順的喝著她喂的藥,唇邊不自覺的綻放開一抹幸福的笑,「湛南,有你在身邊真好,那樣我便不用為再也畫不出當初的你在痛苦,再心傷了。」
簡湛南微微吐出一口積聚在心中的沉悶之氣,口氣已是冷了下來,「若妃娘娘,請自重。」說著略微推開若妃少許,起身便要走。杜若急得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聲音空靈之中帶著深深的迷戀,「湛南,皇上他從來沒有踫過我,我還是杜若,不是若妃……一直愛的人只有你啊」簡湛南耳中听了這話,直如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她的身子一震,忽然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一臉的震驚,「你在說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杜若面上現出一絲嬌羞之色,但雙眼還是直直的看進她的眼里,「我的心里只有你,身子也只會是你的。」簡湛南只覺得腦子里轟然作響,一時之間,腦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