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掙扎好像不太起作用,因為他整個身體在縮小,縮小成同普通人一般大,雙膝跪了下去,聲音窒息著,「陛下……陛下……饒命!」
千里眼和順風耳也不敢再打,也都跪了下去。「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喊了許久,巨靈神的手才松開自己的脖子,一只大鐵籠有天而降,將巨靈神罩住。然後,他們一瞬間消失!
天狗又恢復原來的樣子。「蘭,我們回去吧!」聲音也恢復了。
這種忽然的變化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我們這是在哪?」周圍除了剛才打斗的一片狼藉與荒草,荒山,根本什麼都沒有,連條走過的路都沒有。
「你最想去哪,我可以帶你去!」它說,「是不是相見濟陰王?」
「現在不想見了!」我這個樣子太狼狽,一身睡袍,因為打抖凌亂的沾滿了塵土,蓬頭垢面,不知為何,很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回東宮吧!」
它一雙眸子探尋的看了我許久才答,「好!你抱住我的脖子。」然後,我就上前,環住它的脖子,一瞬間就到了我的寢室。
他趴在固定的貴妃塌上休息,我在內殿換好衣裝,梳洗。「天狗,我一直不明白,你怎麼會和館陶長公主一起出現?」
「因為館陶長公主最笨,她不會深究為何我會出現在她家門前。」它嘿嘿的笑。
「館陶長公主很笨嗎?可是我怎麼覺得她很聰明呢?听太子徹說,她以前想讓陳阿嬌嫁給以前的太子,可是那個太子的母親不樂意,徹做了太子後,她又讓陳阿嬌嫁給徹,這樣的女人應該算是聰明的吧!」
「真正聰明的人,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它似乎帶了些譏諷和嘲笑,「蘭,你應該多去太後那里!」
「為什麼?」太後眼楮什麼都看不到,而且……我在那里……會想起濟陰王……
它跳下貴妃塌,甩了甩身上的毛,一下子精神抖擻。「因為她時常念經文,無論她信得是神還是佛,被信仰的者,就會庇佑傷者,那些要找麻煩的人就找不到你了!」
「神,佛!?」我听了這兩個字,心底有些不舒服的感覺,是一種靜謐,我害怕的靜謐!「但是,我要保護太子徹!」
「你還有五百精銳閑著,不要讓自己太累,讀讀經文,會修身養性!」天狗說這話時,雙眸中投射出神秘的光芒,而且那里面似乎還帶著一些微笑,是為我高興的微笑。
有時,我會以為這是錯覺!一只狗怎麼可能微笑呢?我寧願把大部分時間用來發呆,和給天狗梳理那一身油光閃亮的狗毛,也不願讀經文。
太後很高興,她無神的雙眼朝著我的方向,說,「你有這個心就難得,你若是在這里誦經,定然會耽擱了太子的安全,皇後會罰你的!」
我還沒有回答,她又道,「不過,哀家也許久沒有誦經了,有空也只是想想瑣事。不如,你每日日落前來這里讀一個時辰吧!皇後那邊,哀家會找人傳話的!」
「是!今日讀什麼……」我答應著,轉頭看了看蹲在我一旁的天狗,它又再笑,而且還齜牙!
太後拉起我的手,我們一路走到她寢殿的配殿,像是一個小祠堂一樣,檀香裊裊,陽光自側窗輕灑進來,鋪展開一片意蘊悠長的光,別樣神秘。「就讀《道德經》吧!」
「道德經?」我以為是佛經,她信道教?無為而治?不過心中卻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氣。一個翹首的矮案,她坐在我對面,天狗趴在我身後,眯起眼楮。
我也跟她一樣盤膝坐下。攤開太監送上來的竹簡。「從開始讀嗎?」
「當然要從開始讀,等你走進來了,你就會喜歡的,沒有人一開始就站在路的中央!」她聲音和藹。
沒有人一開始就站在路的中央!
盡管她看不見,我還是點點頭,因為她聲音中的慎重,我端正起態度。
「道可道也,非恆道也。名可名也,非恆名也。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故恆無欲也,以觀其眇;恆有欲也,以觀其所徼。兩者同出,異名同謂。玄之又玄,眾眇之門……」
每天一個時辰,讀完了一遍,再讀一遍。幾個月過去,我的心中似乎多了許多東西,滿滿的,呼之欲出!而且,明顯感覺到自己進入皇宮並非偶然,而是來找一樣東西……
但是,這種感覺,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天狗都沒有說過!
秋天來的很快,這里的夏天似乎很短。就像是這難得的寧靜,看起來,也似乎只是片刻!
八月十五一早,本要早起,可睜開眼楮時,發現床邊站著一個異常俊美,別具神韻的白衣人。
俊美的看不出性別,微笑中帶著超月兌凡塵的仙風道骨,手中還托著一個插著柳條的白瓶。
天狗還趴在我身邊睡著。天狗平日是少眠的,每日我睜開眼楮時,它已經站在門口,要不然太子徹就會和它抖鬧。顯然是被這個白衣人動了手腳……
我手里依然握著劍……
白衣人忽然道,「別怕,本座是來帶你走的!」
「帶我去哪?」我哪也不
想去!我心中閃過一絲惶恐,這人能讓天狗沉睡,便能將我帶走!
「本座要將你帶去天牢贖罪!」
「天牢是什麼地方?」我自然是要問清楚的,因為一听這個詞,就像是听到天狗說的「神」與「佛」!
「天牢就是一個很安靜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反省自己的過錯,贏得上天的原諒。」
「我無罪,不想去!」我討厭這個人!
「莫要執拗了!玉帝與紫微大帝的偏袒與寵愛,只會讓你陷入泥淖!」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滾!」我心中一陣煩躁,騰身坐起,迅速抽劍指向白衣人。他卻在一瞬間退離我的攻擊。「我不想對你動手,趁我不想殺你時,滾!」
「想不到,你竟連本座也要殺!」他已經拿起了瓶中的柳條。「你真的太放肆……就不怕本座將你強行帶走?」他隱忍著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