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兵乘機圍了上來,把他俘虜了。我失去神力,一個人也沖不出去心中頹喪不已,只能與楊延昭一起束手就擒。
我們被俘之後,被帶到了大遼北院監獄,起先還有御醫來給療傷,未免引起懷疑,我用神力將楊業父子身上的傷治愈大半。
本想趁他們夜間入睡時,用意念將他們轉移出去,卻沒想到意念已經失去了效用。就像是以前趙德芳最後病重的一刻,神力再也不起作用,這是大限!大限,又到了嗎?
我焦急如焚,心中對楊延昭不舍,想起他一路對我照顧,更是心痛不已。坐在冰冷的監獄,抱著曾經給我遮擋風雪,此時卻虛弱沉睡的楊延昭,淚如泉涌……
大遼那個年輕太後不斷派部將來勸說楊繼業投降,但是楊繼業誓死不從。
情急之下我趁他們不注意,將貼身收著的慕容大王的腰牌拿出來,交給來勸降的部將,「將軍務必將此物交給耶律休哥!」本來帶著這玉牌是想以防萬一,卻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
那人一看上面的遼文,頓時對我敬重不已,恭敬的點頭,便匆匆去了。很快,耶律休哥便來探監,但他沒有直接過來,而是將我單獨帶出了監牢。
兩人重又相見,感慨萬千,他較之以前更堅毅更成熟,周身別有一番霸氣散射。緊緊擁我在懷,疼惜憐愛,「玫兒,這是天意,你又來了!」
此時哪還有心思兒女情長,你儂我儂。我推開他,跪下去,「休哥,我……求你,放過楊繼業父子!」
「玫兒,這是戰場上的較量!放了他們,太後不會放過我!」他一把將我扯起來,口中雖然疼惜,卻暗含著怒氣,「你為什麼要幫他們?我容忍你嫁給楊延昭,但是不會容忍你為他們下跪!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慕容大王!」
淚,奔流而出,「休哥,我求你!楊延昭對我恩情如山,一夜夫妻百日恩,希望你能去向太後求情,放過他們!」我只能以此來求得老天給予一線希望。
「好!好!很好!」他咆哮著,一身黑袍冷冽的如這監獄般陰寒。「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嫁給我,我去求太後!」
他這是說什麼話?我震驚的扯住他,「休哥,我已經是楊延昭的妻子了!」
「我不管!玫兒,我對你如何,你應該明白!」他背轉過去,像是怕觸動什麼,不再看我,「只要你嫁給我,我就去求太後放過他們!給你一天考慮,明日我來要答案!」他的聲音震徹我的心,連這監獄都在晃動!
又被關回大牢,楊延昭已經被耶律休哥剛才震怒的咆哮驚醒,他輕輕拉過我,淚流滿面,語中懇求,「玫兒,不要做傻事!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要嫁!」
楊繼業此時才認出我,雖然震驚于我還活著,卻已都不重要。「玫兒,爹對你和耶律休哥曾經的恩怨略有耳聞,但是,做人要掙一口氣,不能讓自己沒了尊嚴!」
「爹!」叫出這一個字,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我跪下去,「原諒兒媳,您和延昭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天波府不能沒有你們,大宋子民更不能沒有你們!」
「好孩子,起來說話!」他揩去眼角的淚,將我拉起來,「我楊繼業一世英名,本想報效國家,卻沒想到被奸臣陷害,落得全軍覆沒,本就沒了臉面活在世上……你又何必多做犧牲?」
「可是家里還有娘在等著您,延昭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程!您又何必順應那小人之氣,非要讓自己死呢?他們就是嫉妒你的豐功偉績,才如此作惡!」我想起王侁,真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玫兒,如果你真要嫁,我現在就死給你看!」楊延昭惱怒的撞牆。
我慌忙上前抱住他,「延昭……不要做傻事!」
果真第二天,耶律休哥就來要答案,「現在就可以放了楊延昭,你自己權衡,我不想逼你!」他輕輕撫模著我凌亂的發絲,話語輕柔,卻仍是褪不去陰冷。
「好,我答應你!」如果楊延昭出了監獄,這說明他的劫數就可以過去了!我就可以像對天雨那樣,剔除他對我的一切記憶,讓他回家好好生活!就算救不了楊繼業,也算對得起楊家,對得起楊夫人對我的疼愛,對得起楊延昭對我的愛!
「好!今日起,你便不用回監獄了。」他轉身,對獄卒道,「現在放人!」
「是!」獄卒進去之後,將楊延昭帶了出來。
楊延昭憤恨的從耶律休哥旁邊扯過我,「玫兒,你不能嫁,你若嫁我便咬舌自盡!」
我環上他的肩,鼻中一陣酸澀,「延昭,你是個好丈夫,我……對不起你!」迅速將他催眠,剔除他腦海中關于我的一切——天波府的初見,和貴酒樓的霸王餐,他的一次次冷嘲熱諷,相親搗亂,紅遍京城的大婚,幾番糾纏,一路照顧……
他已經在我的肩頭沉睡,「延昭回去吧,回去天波府,為楊繼業討回公道,殺了王侁,好好活著,找一個好女子,美滿的白頭偕老!」我忍下胸中澎湃的痛楚,將他送回天波府。
三日後。
北院大王府籌備著婚禮——隆重的婚禮,慕容大王與北院大王的婚禮!
而大牢中則傳來楊繼業的死訊,他不是忍辱偷生之人!我在慕容大王府更衣梳妝,隱于身上的紅梳子震蕩不已,躍然與我面前,閃閃發著光芒。或許,這一次可以回幽蘭空谷,就不用出嫁了!
我跟著紅梳子飛向監獄,楊繼業的魂魄果然已經在那等著。「玫兒,謝謝你來接我!」說完便飛入紅梳子,梳子乍然一陣光亮,閃耀出一片琥珀色的光芒!
為何沒有光門?我的欣喜漸漸退卻,是哪里出了差錯?光門呢?我該如何回去幽蘭空谷?
「大王,吉時已到,北院大王請您立刻回去慕容大王府上花轎!」不知何時,我身後出現四五個護衛。
「上花轎……」我囁嚅著任由他們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