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了帳簾,見我睡著,也不好再叫醒我,大概他也是餓了不少日子,心松懈下來,胃里就難受了,于是輕輕給我掖了掖被子,轉身去吃飯了。
第二日一早醒來時,他一身鎧甲,俊美而英武,霸氣四射,坐在床前,靜靜的等我醒來。晨光溫柔,在他的鎧甲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澤,睡眼朦朧中,宛若夢幻。
「你要出去?」我側了側身子,才發現被子下面什麼都沒穿。
昨晚上自己真睡的這麼死?連被人月兌了衣服都不知道?可能是這些日子太累了!我佯裝著鎮靜,雖然身體沒什麼異樣,耳根卻還是忍不住發熱。
「嗯,大戰在即,我要去陪父親軍檢。」他微微一笑,從一旁拿了衣服給我,我只能窘迫的硬著頭皮,在他灼熱曖昧的注視下,一件一件穿上。
「你好好呆在這,我很快會回來的!」說著,拉過我,在我面頰輕輕一吻。怎麼看怎麼像普通恩愛夫妻,親密無間。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會不會以前與閻王在地府也是這樣?想起彼岸花與閻王說過同樣的話,冥河岸邊,幽魂舞……還有孟婆的話,「你和閻王之間是注定的」!
兩個人這樣若即若離,或許是最好的吧!相較于天雨那樣寸草不生的「佔有」,與紫微大帝的如膠似漆,「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實在是一種太理想的境界。
嫁人不能嫁給最愛的人,而要嫁給有話聊的人,這樣老的走不動的時候,才不會孤獨寂寞,游離在曖昧與疏離的邊緣,恰到好處!
勉強讓澎湃的心歸于平靜,認真看著他,「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去做什麼啊?再說了,戰場上都是男子……嘿嘿……是不是舍不得我啊,親親娘子?」他賊笑著調侃我。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要去,也好瞻仰一下你這楊少帥的風采。來,楊少帥,兵服伺候,我也來個夫唱婦隨!」呆在這里,真怕天雨又找來!
兵服並不缺,但是,听到我那個「夫唱婦隨」,他卻一震,像是被嚇了一跳。
隨即轉過身來,隱忍著痛苦與悔恨,「玫兒,對不起!如果那日我不和慕容天雨在廟會糾纏,也不會錯過救你,及時帶你去找郎中,或許……或許就不會這樣!」
听他這樣說,我的雙眸也不自覺的濕潤。死去又活了,心理的掙扎,躲在小客棧里的難過,害怕世人異樣的眼神,僵尸一樣的外表,想念卻又不敢與之見面的家人……忍痛笑了笑,「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雖然我還是不能見光,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這一日我成了楊延昭的親隨,與楊繼業一起站在閱兵的高台上,下面是正在操練的士兵,陽光下,一排一排,動作整齊劃一,口號不疾不徐,力量與氣勢振奮人心。
同行的還有大將軍潘美,他與楊繼業關系很好,兩人都很欽佩對方,一直交流著戰備的事。
雖然此次出征,楊繼業是潘美的副將,但是在氣勢與口氣上,潘美卻輸給了楊繼業三分。「北邊天寒地凍,若是長時間交戰、設伏,糧草和冬衣要多準備。這怕是一場惡戰啊!」楊繼業慨嘆著。
潘美點點頭,「楊將軍說得對,陛下已經下了旨給就近的幾個地方籌備了,會在我們趕到時運到的。這個,我也會及時催促。其他兩路軍馬與我等聯合,三路大軍聯合,應該勝券在握。只是,听說這次的監軍是王侁,此人……」
「此人目光短淺,又好急功近利!末將也正擔心這事,怕他這監軍壞了大事啊!」楊繼業說著,長嘆一口氣,威嚴的俯瞰著台下眾兵,「陛下對你我二人還是不放心啊!」
「唉!武功郡王一離去,我這也不在乎這些了,人老了,只是能盡力效命朝廷,也不枉我大宋子民的期盼!」潘美言辭間滄桑落寞,目光雖然看著前方,卻已經陷入了回憶。
楊繼業沒有再開口,我心中的傷痛卻濃烈的延伸。
「昭兒,遼軍那邊打探到什麼了?」收兵,下了閱兵台,潘美離開後,楊繼業才開口問及此事。
楊延昭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我一眼,道,「大遼此次的領兵是耶律休哥,自從他做了北院大王之後,代理朝政的太後似乎對他格外恩寵,兵權政權都不少,此人驍勇無敵,也是個領兵將才,前幾年陛下差點死在逃亡的路上,便是被他打敗的!」他說得客觀而中肯。
楊繼業點點頭,「要格外小心,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此次並不是打仗那麼簡單,還要將當地的百姓轉移,更要步步慎重啊!」
楊延昭點頭,楊繼業長嘆一聲,目光深遠的看著前面的路,忽又想起什麼似的道,「我記得玫兒生前曾經提起過那邊有個慕容組織,都是暗殺的殺手。你要格外防守這些人的襲擊,尤其注意,這些日子也多看看下面將領的反映。陛下不放心我們,我們先要坐到萬無一失才行啊!耶律休哥不容小覷,遼人的彎刀更是厲害!」
「是!」楊延昭嚴肅有力的回答。
忙了一天,一直到天黑,我們才忙完。回到天波府,已經是燈火通明,楊夫人已經守在飯桌前等候。「娘,我累了,想去房里吃!」楊延
昭喊了一聲,便拉著我往後院走。
楊夫人不解,「這孩子……」
「罷了罷了嗎、,由他去吧,累了一天了!」楊繼業的慈愛罕見流露。
一進屋,他先幫我把頭盔摘下來,這頭盔太重,壓得我脖子都僵了。我搖晃著脖子,伸開胳膊成稻草人狀,讓他幫我把兵服月兌掉。還沒弄利索,楊夫人就親自端著飯菜過來,直接推門而入,「昭兒,你怎麼整天這樣……」
他慌忙擋在我身前,我只能意念轉移去內堂。暗暗松一口氣。「娘……您……您進門怎麼也不敲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