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直接出了房間去敲耶律休哥的門,「休哥,我今晚要在你屋里睡了。」他開門,像是早已預料到似的,讓我進了房間。
和衣躺在了耶律休哥的身邊,心里想著天雨那次為我自殺時,同樣是如此依偎在他身邊。
那時很好,前面是一片光明的勝景,沒有這樣深重的隔膜與頹然的麻木……手里握著徐離凌文做的發簪,沉沉的呼吸,何時才能離開這里,結束這場煎熬。
明亮的月灑進來,幽幽如水。兩人默然,休哥伸手過來,環上我的腰,我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耶律休哥赤著上身,汗津津的,濃重壓迫的氣息侵襲,我忍不住心慌。夏天本就穿的單薄,雖心靜自然涼,可此時卻怎麼都靜不下來。
他輕輕支起身來,吻了我的額頭,又移向唇角,宛若蝴蝶飛掠,迅速而輕柔,然後又躺下,緊緊擁住我。
「休哥,對不起!」我無法償還他什麼,沒有愛的以身相許,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
「玫兒,我們這樣很好!我只想給你最好的,一切都是。你的刁鑽古怪,你的溫柔,你的沉靜,你的冷若冰霜,你的恐怖捉弄,你令人無奈的聰穎……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美好,美好的一塵不染。」
他在流淚,眼淚滑過面頰,沾濕了我的額頭,聲音卻在笑,帶著貼心的溫熱,深深觸動我的心。
「但是,皇室爭斗,戰場廝殺,如果你真的同我在一起,我無法保證會給你幸福,那一切太可怕,我怕毀掉你的美。你在這里很平靜,很幸福,這樣就很好,我很知足!」
「休哥,你是我見過最男人的人!我知道你愛的徹骨,恨不能把天上最美的星星摘下來給我,深愛而不能擁有,注定分離,分離而又不能忘記,這巨大的寂寞和孤獨,並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或許是遼人的剛正鐵骨和先天的血性,造就了這樣不一樣的耶律休哥——一個理性而狂熱的完美男人,「休哥,我開始迷戀和你在一起的感覺,禁錮而自由,不粘不虛,恰到好處!」
愛,就是給最愛的人最好的。如果無法給予,不要禁錮他,給他自由。
相較之下,天雨的太炙熱,又太冷漠。讓我虧欠,讓我愧疚,讓我無奈,讓我麻木……他自己不放過自己,也不放過我,芊玉的犧牲更是巨大!就像是沙漠的黑夜與白晝,霸道的冰冷與火熱的炙烤,最後只是寸草不生的荒蕪……
我不是拓荒者,無心植樹,也無心尋找綠洲在何處,太累了,沙因那艾玫早已死在沙漠!
翌日一早,鳥鳴婉轉,晨風習習,細柔的陽光透過窗子輕盈的灑進來,帶著些朦朧的溫熱。睜開眼楮時,耶律休哥已經洗漱完畢,坐在床邊愣愣的溫柔的看著我。「早啊!」我被盯的不自在,趕忙起身。
「早!」他輕輕傾身吻我,隨後轉身,從桌子上拿起黑色的彎刀利落的掛在腰間,「玫兒,你昨晚阻止我殺楊繼業!我早已預料到這一切,對于大宋子民來說,他是救星,但是對于大遼子民來說,他是……」
「休哥,你是要回大遼,還是要去刺殺楊繼業?」我打斷他,一邊洗漱著。
「不知道,沒有完成這次刺殺,我不能回去!」他並沒有怪我,但是自己的職責同樣重要。
我幫他把刀解下來,拉著他去前院用早飯,「相信我,楊繼業會死,但不是以這種方式!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就算我不阻止,你也不會殺死他,只會自己喪命!」他面色冷硬,我吊在他手臂上撒嬌,「好好陪我幾天吧,我會親自送你回大遼……不要那樣擺臉色給我看,你皮膚本來就黑,這一沉更黑了……呵呵,笑一個!」
他還是不笑,「我給陛下立了軍令狀,殺不了楊繼業,死的會是我!」
「軍令狀?那種東西你怎麼可以隨便立?」我大驚的看著他,看來他是下定了決心,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好了,我會有辦法的,相信我!走吧,吃完飯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天雨還在門口石化,而芊玉也在我房里坐著,孩子在她懷中沉睡,還沒有醒來。我吩咐了下人給他們打水洗漱,並把飯菜給他們端過來。這一家子……
軍令狀定然是有辦法的去除的,就像是抹去一段記憶,一夜之間去了大遼,軍令狀連同大遼皇帝內心殺死楊繼業的決絕,以及對耶律休哥的任務,一並消失。
如果楊繼業是我真正要找的殘魄,他應該是以正確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那就是戰死沙場!
我還是不放心,為了防止慕容組織的人再次侵襲,送走休哥之後,我去了天波府找到了楊繼業和楊夫人佘賽花。我必須時時刻刻守在這里,更重要的是要驗證楊繼業到底是不是符合潘美所說的那幾個條件,也借此轉移心中與天雨的糾結!
楊繼業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語聲宛若虎嘯震耳欲聾,「你說什麼?你要參軍?」
「四夫人……不……玫小姐,你一個大家閨秀,又有錦衣玉食,為何要參軍呢?」楊夫人按住震驚的丈夫。
「將軍與夫人可能弄錯了,我不是要參軍,是要做楊將軍的保鏢!負責將軍,乃至你們全家
人的生命安全!」我認真的道。
「哈哈哈……玫小姐,你莫不是腦子壞掉了吧?我楊家連下人都是精通武藝,怎麼會用你做保鏢呢?我看你的紅顏知己是不是都引不起你的興趣,開始轉向我父親這個蓋世英雄了?」楊延昭在一旁冷嘲熱諷。
「昭兒!」楊繼業喝止他,「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就像夫人所說,我並非是要為生計,也並非如楊公子所說的傾慕將軍……而是,而是……」而是什麼?「而是……」
「而是什麼?」他們三人異口同聲。
而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