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純剛道︰「盟主現下還要隱瞞。孫副鏢頭曾先往紹興雙環門後任關門主處致哀致謝,關門主因深感重譽你秦家海天恩德,不但對孫副鏢頭所詢有知必答,還言無不盡。孫副鏢頭才知當日大公子著人追回的本局失銀本只剩八十來萬倆,其余的已被那沙石虎一干盜眾並宮慶分花一空,是再無處可追的了。而孫副鏢頭後來所接的那足足一百倆紋銀,原來有二十萬倆竟是大公子又命從您秦家給出補上的!
這事也是關門主同其師一樣正品重德,知當日追回銀數對所缺之份一直顧念賠補,總掛懷關問情況,得知已由秦家如數歸還本局後再三打詢才聞真相。而孫副鏢頭又從他那里一知此情後,真是感激萬分!待我回京後向我一稟訴,我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難以言表。
秦盟主,大公子義行高標也是您家風所承、教導有方呵!我與孫副鏢頭不謀而合,皆主必要鄭重到貴府致謝,可因知近日正是你盟幫大會召開之期,定然百事繁忙,不便有擾,便本擬待會畢後擇一良日上門,不想又听聞今日正逢盟主壽辰,貴府將行慶事,我和孫副鏢頭欣喜過望,大覺此即可道謝又可賀壽之機真是極好,是以未告自來。
盟主,其實若深究起來,雖有那宮慶謀惡,但總歸也是我永勝鏢局自己丟了鏢,後那宮慶因雙環門大案和沙石虎已一並伏法,如若沒有秦家相助使得能及時追回大量失銀,就算一文不剩,那本應理當由我永勝全部自己賠付。而我因久聞秦家義名,知若帶來一百倆銀票盟主定然不受,是以這張僅為二十萬倆,這是秦家所出之數,盟主萬無推拒之理。」
秦川一邊感其摯情,一邊仍拒道︰「此事詳情始末犬子曾向我細訴過,非是我先故意隱瞞、現又虛禮不受,而是因這里面有個總鏢頭也知的原由。那宮慶乃是我秦家所屬盟幫雙環門中人,他伙同黑道賊盜劫了尊局鏢銀,我秦家有失于督察之過,若如總鏢頭方才所說落個一文不剩,那我秦家理當賠付的就是一百萬倆,何況還僅是這二十萬倆,我又怎能受你還回?總鏢頭無須再爭,這事中若無宮慶而僅是那沙石虎一眾所為,你今日此銀我自會接受,可事實是非明擺,又豈有這種道理?」
王純剛頓「噯」的一聲道︰「盟主你才是豈有此理?這麼大一個江南下屬秦家的盟幫可有多少?說如牛毛也不為過,恕我失敬一言,即使只在你這忠正府內上上下下的人,盟主你也絕無可能日日跟督、時時看察得了每一個,何況還是這些遠近各處、自有派務的盟幫中人呢?難道他們這百派萬眾中的哪一個犯了錯,都該由你秦家來負責不成?天下斷沒有這樣的道理!」眼看秦川還欲爭言,忙又故意道︰「若非要按盟主之見,那這銀子也是該由雙環門來賠才是。」
秦川一時情急當真道︰「總鏢頭容諒,雙環門突遭重創,如今門主新立,百廢待興,短時期內只怕還沒有這個能力。而我秦家身為雙環門及江南所有聯盟盟幫的盟首,責無旁貸有為這些門幫承困解難的義務,此事請總鏢頭就不要再有異議了。」
王純剛面色一正道︰「秦盟主,如果雙環門未曾遭受橫禍,我本心是對李門主最初之義助深懷感意的,如今他仙逝地下,我更是恨不能為他手刃凶徒!難道李門主乃知義之人而我王純陽就不是了嗎?方才不過是反激一語,這筆錢我是即絕不會要雙環門的,也絕不會要秦家的!那日秦家已送銀救了本局之急,今日盟主若還執意拒收這二十萬倆銀票,于情于理不合,是要累我王純陽為毫不明義、厚顏無恥的小人,只能說未將我視為同道中人!」
秦川見他正色切意實難再逆,且度此事也非違正理,便即道︰「我實敬王總鏢頭為同道前輩,既這樣說,那就卻之不恭了。」說完雙手接收了他所奉銀票。
王純剛大喜,一示孫福全,又向秦川道︰「盟主,今日是你千秋之喜,我和孫副鏢頭自要備禮相賀,這是人之常情、起碼禮節,你也萬不能推,定請笑納。」秦川方自一急,孫福全已雙手托上一隨身攜來的紅綢小匣。
秦川自知以他二人身份,獻己之禮必定不匪,又一見那精致匣盒,內物又豈能平常?更定己測,急忙推手阻道︰「我已受尊局之銀,這個就斷不能再受了……」
王純剛卻不由分說,自顧揭開匣蓋道︰「我和孫副鏢頭皆是武夫粗人,選不出什麼雅貴希禮,這不過是平常俗物,只聊表我們對盟主的一片慶壽祈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