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躍江早已萬分驚惑,好不容易捱到此時,勢難再坐穩,一下子站起直喝逼向那黃衫人道︰「劉魁!你這是失心瘋了還是怎麼著?如何能干出這等好沒來由的事來!」
那黃衫人卻如若未聞般絲毫不予理睬。
于躍江滿面激紅,氣憤難抑道︰「好狂徒!今日不但竟做此惡事,還在為師面前拿起大來!若非這兒有盟主做主定度,我立時便一掌先劈倒了你!」
秦川卻不動聲色,語含深意道︰「于幫主,你先別惱火,再仔細看看清楚,這人可就是你幫劉魁不是?」
于躍江忙應命直近到那黃衫人面前,又將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實是難改前認道︰「稟盟主,他實在正就是我的二弟子劉魁呵!就算是個才入門的新人,我也絕不可能認錯,何況是他呢!這……這又不是什麼好事,若非事實擺在眼前,我當然還巴不得不是我門下弟子做的,難道還有自己非要認的理?」
卻見秦川不答,眼中依然是那般深意。也能覺測出點秦川隱喻,這才顧上細思了思,頓覺情況大存不對道︰「可他以前根本沒見過九小姐,更談不上有什麼過結了,干嗎硬要對九小姐出此歹行?再說,再說他也沒那麼好的武功呵!就連我他都大非對手,更別說還能和這位衛公子對拼過個好一陣啦!」
秦川這才一點頭,道︰「于幫主,非我有相輕之意,此變雖有些防不勝防,但有人能掩過我門人耳目多時悄伏在後花園內,又在生事後當衛公子之面並我門人已到場的情況下仍能挾制小女一時,這般功夫不是你門下弟子所能做到的。」
于躍江大現誠色的緊著點頭道︰「盟主無須禮顧于我,我豈能連這點實情也不明,哪會覺著盟主有什麼相輕之意?」說著又想起道︰「噢還有,本門也從沒傳習過什麼鏢功呵!」隨即一瞅劉魁,又實在驚愕難解道︰「可……可這人根本就是劉魁麼,不可能不是他啊!」
秦川問道︰「你今早是本意就未想帶他參會還是他另有別事?」
于躍江忙答道︰「我此番帶他來京赴會就是想讓他大長些見識,今早本是讓他同前幾天一樣隨我一起參會的,但出了點本來我絲毫沒當回事的意外。不怕盟主和列位見笑,我就實話實說了。
是昨夜入睡時我師徒二人閑聊了一會兒,我偶爾說了句京城‘千里香’的糕點久負盛名、甚是好吃,我久未來京,還真有好長時間沒再吃過了。我這徒弟雖然今個我是當真搞不清是怎麼回事,但他平素確是個老實孝師的性情,當時還只象是很隨意的問了我一聲‘千里香’在哪兒,可今兒天一亮,他就早早起了身洗漱梳理。我見他收拾好了是要外出,自然要問他干什麼去,他回答說是要到‘千里香’給我買點心去。
我不想他對我這不過隨口一語如此上心,忙阻他說不必多這個事,等整個會畢後我們回返花江時再買些帶上不遲。他卻說礙不著什麼,他早去早回,擾不著秦家秩序;還讓我自管等著吃,他趕在秦家為我們這些留宿的京外來客整體安排的早餐送來前就回來。
我其實倒沒覺著他會擾到秦家秩序,只是覺著沒那必要。可他是直實性子,不待我多說一陣風似的就奔出院去了。我喚了一聲沒喚住他,顧慮到兩旁屋中皆住滿了各路同道,如此大清早不好大呼小叫的有擾別人,便也就由他去了。
後來才顧省起那麼早只怕‘千里香’也還沒開店呢,結果直至規定開會的巳時已近他還沒回返,我也只道那‘千里香’果然沒那麼早開店,他實心只等著要給我買點心回來是以給耽擱了,我自己當然不會誤了會時,便一人往大堂去了。其後便唯重與諸同道議事,到了午時散會後又與兩位交好些的門主一起憩食聊著些會間事宜和平常閑話,只閃念劉魁他必已回來自返居處里待著了,因我這徒弟一向守規矩,沒什麼妄膽,此番來京前我又慎重誡喻過他一番,他來後也一直安安份份的從不亂跑,是以我那時壓根也沒想著要去對他尋看個究竟,萬萬也沒想到竟會發生這麼大的事變!盟主,若非親眼見拿住的是他,我可……我可真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呵!」
秦川點點頭,甚顯理解道︰「換成誰是你一時都會如此。于幫主,勞你這番詳細告述,請先復位安坐。」
于躍江激情一平,「噢」了一聲,向秦川施禮領命,卻因又已省思到些緣故實欲再語,但張了下口終又忍住,正要往一邊復坐,秦川卻見到道︰「于幫主,你是不是還有話想說?但講無妨。」
于躍江便再不強忍,直抒己意道︰「盟主,我現在已有些明白了,這廝定然是用了‘易容術’!不過恕我愚鈍,我平生對此術僅有听聞,從無機緣得見,直至眼下也實難置信,竟真有人……有人精通此術到如此地步!」說著又直對向那黃衫人,雙目大瞪,盡是匪夷所思的驚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