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自早見劍洲武功哪須別人相幫?先前倒並非刻意,只是因生就熱腸,覺著劍洲太顯謙和持禮,對這些人又何須客氣?實在看不過那惡僕張狂行態才忍不住出了手,這時也知逃不出劍洲耳目,當下一笑作答。
劍洲不再多顧,轉目對向那鮮衣公子,正想語誡一下他無理行為,卻見他已一勒馬韁,再難耐待的鼓目大叫道︰「我乃長安郡總兵之子徐玉超!小子!你听明白了嗎?」
劍洲早見測他必是出身豪門,本就算他貴為皇子一級也毫不在意,不想他卻偏是長安郡總兵之子,因知長安總兵徐錦唐正為親附于平北王的其舊部下信重大將,念及此地乃江冠雄勢力轄區,自己現身存要事,不宜招染任何枝節之事牽犯到他,面上不覺便微現出點遲疑之色。
那徐玉超一向出行通常只要對不知之人報出身份,其人都是立刻會畢恭畢敬的唯恐巴結不及,是時本緊觀著劍洲反應,見色只以為他也是一般知了怕,頓又盛氣騰起、得意洋洋道︰「怎麼樣,知道厲害了吧!本來你敢冒犯本大爺,就該拿你到衙門里去好好吃點苦頭!不過念在你是不知之罪,大爺我今日又有公務在身,懶得與你多糾纏,就饒你這一回!還不趕快給我滾開!」
他這時雖又得意,可畢竟已見識過劍洲那般了得功夫,心里多少不免也會生存些忌憚,且自身又未吃著什麼虧,是以便想一走了之。
劍洲卻已復常色,英炯雙目中微露輕笑道︰「尊駕能不能拿小民到衙門里去好好吃點苦頭暫且不論,現在你這樣就想走麼?」
徐玉超本認為他應如蒙大赦般趕忙讓開,不想卻見他這副形態,不由先微怔了一下,隨即便又沉不住氣,大怒道︰「臭小子!你真是給臉不要臉!那你還要怎的?」
劍洲朗然理訴道︰「此處是人眾集游的街市鬧區,閣下卻縱使下僕肆無忌憚的策馬奔行、沖撞開道,非但全然無視民眾安危、反以他們慌逃之態取樂,實是驕橫跋扈、令人發指。」說完又攤手一示楊婆婆那方道︰「這位老婆婆已上年紀,體力弱衰、應變遲緩,先前沒在閣下劣行引起的那場驚亂中遭受重創已屬萬幸。老人家因你跌在路間傷了腳,你不但無一絲悔疚之心,還連這位大嬸懇求你從旁行過都不肯,更竟真要縱馬撞過她二人,你就不覺得自己行徑傷天害理、欺人太甚了麼?」
雖然歷朝歷代的情勢都是民俱官,可又正所謂「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周旁早懷不忿的民眾見聞到劍洲這一番義凜理斥,莫不大為感同,紛紛出言指責!
劍洲眼看徐玉超那神色就要惱羞成怒,知一時間也不可能讓他這等人甘服于什麼道理,念及江冠雄,不願與他多纏,當下再無羅嗦、直道己意道︰「我知閣下必是自小驕揚慣了的貴族紈褲子弟,未受過顧念平弱他人之教,僅眼前一刻,自不能就通服正理,所以只請你出付為這位婆婆日後治傷之錢,權當買個教訓再走。」
那楊婆婆本是個貧弱怕事的老嫗,這時經那農婦一番治理後己覺無大礙,哪敢再得罪赫赫總兵公子這等權貴?唬得慌忙向劍洲連連擺手道︰「不要了不要了,這位恩公大爺,我已經沒事了……」
那農婦也忙附同道︰「算了好心的大爺,這樣的豪門公子我們惹不起的。」旁邊的小乞雖滿心不忿、躍躍欲發,卻被那熟知其性的農婦一把拉住,死命使眼色相制,只得強忍住。
劍洲尚不及應言,那徐玉超已斜眼嗤鼻、大發怪腔的「噢」了一聲,隨即便趾高氣昂、故意肆諷道︰「原來你耍弄出這麼多個花樣玄虛,就是想要錢呵?早說嗎!不過本大爺告訴你!大爺我家里有的是錢!可我寧可把它們都扔了,也不會給這些個賤民治病!」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激起一片嘩然!一些膽大直耿些的人紛紛高聲罵道︰「呸!就你這副德行也高貴不到哪兒去!」「那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不就是個總兵之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那農婦也實在忍不住道︰「徐大爺,您身份雖然顯貴,可這世上是人都是天地父母生養,難道我們窮苦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在你眼里就那麼輕賤嗎?」
徐玉超轉目一瞅責語四起的民眾,更是惱羞怒盛,氣急敗壞的一把奪過已驅馬侍在身旁的那另一名僕從手中執著的鞭子,直指向劍洲撒憤道︰「自充不凡、膽大包天的作死東西!哪個要你來多管閑事!」說著便夾馬上前,輪鞭便向他臉上抽下!
劍洲從他出身、又見他行姿測得他也習過武功,當下不閃不避,度用功力準準朝他呼嘯而來的鞭梢上伸指一彈。那馬鞭立時便勢道速準的飛了回去,正擊在徐玉超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