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真扶住胡孫的身體拼命搖晃了幾下,見他再無反應,眼淚奪眶而出!白衣人步到那黑衣人身邊,凝視了一下他的右手道︰「二弟,你要不要緊?」那黑衣人輕淡已極道︰「這算什麼?」
白衣人見他確無甚礙,便也不再多顧,又瞅向淚流滿面卻悲哽無聲的花似真,微有些感慨的搖了搖頭。
驀地,花似真放下胡孫霍然站起,直對著他二人憤目大叫︰「惡鬼!我同你們拼啦!」說著便似要朝他二人撲來!
那白衣人和黑衣人見花似真神態激憤,都以為他立時便要上前拼命,卻不料他只是上半身向前虛晃了一下,便陡地撥轉身形向後跑去!
黑衣人不覺一愣,白衣人已「哈哈」笑道︰「你小子耍詐!別亂跑呵,那邊又不是出口……」言笑間花似真已疾奔向那方牆邊,情急下只將那大櫥櫃扭開一半便即一頭奔入。白衣人登時又「咦」的一聲驚奇道︰「怎麼那還有個暗門?」
那黑衣人卻只是听他說話,並無一言。那白衣人問完這句,已凝望見那邊櫥櫃後隱著的似為密室,當即快步行去。不料方走兩步,便見花似真的身形在櫥門前一晃,又已一躍而出,手上赫然竟多挾著一個女子!
那白衣人入此洞廳本已多時,卻只一直留心與三猴對陣,全未察覺這櫥櫃後竟還隱有密室,藏有他人。一時更是大為驚詫的同時,不由深悔自己先前太過不慎,只因自認三猴必死無疑便言語輕妄無忌;若非這一會變故連起,險些就泄露了本教一些不為外人知曉的秘密。
他再仔細朝那青衣女子一打量,只見她左臂被花似真反扭,怯弱不勝、可憐萬分的立在花似真身前,體態盈瘦、柔若扶柳,口中嬌喘吁吁,眼內淚光點點,雖然青絲散亂,面染塵垢,卻又怎能遮得住那冰肌雪膚、玉色天香?
白衣人心潮大漾,頓然別情全忘!一時間目不能轉,幾乎看得痴了;忽听半掩在那女子身後的花似真疾喝道︰「快把路給我讓開!否則弄傷了這位如花似玉的嬌小姐,我可不擔干系!你們這倆個什麼這無常、那無常的,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說完反手一扭女子手腕。那女子吃痛不過,「呵」的發出一聲嬌呼。
白衣人听她語音嬌婉如黃鶯兒嚦嚦,心中更是一陣憐惜!腦中急忖了一下,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道︰「你狗急了要跳牆麼?這女子與我二人素昧平生、非親非故,你又拿她來要挾誰?還不快快把她推在一邊,與我等正正當當地比過,說不定還能搏得一線生機。」
花似真方才撫尸悲痛時,一邊急尋生計。突然想出此策也不過就是病急亂投醫、強報僥幸之心而已。此刻听那白衣人這樣說,惶懼更甚,被激得放聲冷笑道︰「你哄誰呢?我可不是傻子!你二人武功這般高強,即便他只用一只手,我又如何能贏得了他?總之你們若敢攔我,我就拿這個千尊萬貴的小姐來做擋箭牌!哼哼,想要我的命,那也得搭個墊背的!」
他適才奔入密室,慌亂中無法多顧,順手拉起略靠外的無垢便跑。月明急火攻心,苦于穴道被封,只能眼睜睜看著無垢遭此凶險!此刻櫥櫃半開,暗眼位置移動,她拼盡全力斜身向那邊蹭了蹭,緊貼暗眼,更是全心凝視著外面的情形。
只見那白衣人輕輕一笑道︰「這又何必?你明知我二人乃幽冥教徒,大大的惡人,可不是什麼最懂得拯危救困、憐香惜玉的英雄俠士。我們這兩個黑道殺手要殺你,難道還會顧忌這樣一個毫不相識的女子?我看你是給嚇糊涂了吧?倒不如正大光明些,放了這無辜女子與我等一拼,好歹也給自己死後積點陰德。」
花似真被白衣人這一頓冷嘲熱諷,怨怒交涌,反覺不似先前那般惶懼了。當下將無垢牢牢擋在自己前面,滿面獰笑道︰「我倒要勸勸你先給自己積點陰功!你不妨問問看她是誰?」
白衣人又一笑,然後將目光轉向無垢,柔聲詢問道︰「這位姑娘,你究竟是什麼人?一個女孩兒家,怎麼會流落在這種地方呢?」
無垢早已嚇得靈魂出竅,耳听那白衣人語音輕柔,方強穩住一絲心神,自己都不信自己竟還能說上話來道︰「是……是我爹派人……接我回……回京城家中的……沒想到……剛路過這兒……就被……被他們劫上山來了……」只勉強講了這兩句,舌尖便已不住發顫,喉中一陣氣急,再也難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