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字才剛說完,琦月已經松開了手,沒了聲息。
風吹起紫鈺的裙袂,眉間的曼陀羅花突然灼熱起來,她那美艷絕倫的容顏上滿是驚恐。他們是誰?是來捉她的嗎?還是來捉言無殤的?
紫鈺的胸口似被狠狠的一擊,又痛又澀。言無殤此時已經形如廢人,功力弱到連她的刺殺也擋不住,方才又竭盡全力為她擋開了那一劍,傷勢必定是雪上加霜,如果來人是沖著他來的,那豈不是凶險難料?
紫鈺只猶豫了一下,便轉身飛快的往回跑。她沒有察覺,她的身影才隱沒在暗處,門外已經闖進了七八個蒙面黑衣人,手中都拿著明晃晃的圓月彎刀,他們緩緩的步進,眼里全是寒凜的殺意!
廂房里,言無殤躺在床上,已經換上了一套白色的衣服,長發也已經重新綰起,整個人看起來又恢復了原來的優雅倜儻。
瑾兒的手也已經止住了血,正跪在他床邊,絞起銅盆里的冰綃,動作異常輕柔的為他擦著額上冒出的冷汗還有嘴角緩緩流出的血絲。
「瑾兒,你今夜就去江淮蘇家,去取凌香草!」言無殤仰望著紗帳頂,幽幽的說道。他被血魔王這不要命的付出已經弄得是內力衰竭了,方才的精神全都是硬撐出來的,此時上官瑩嫣一離開,他就無法再撐下去了。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她只不過是安插在裴子雍身邊的一顆棋子,值得您為她如此……」瑾兒不敢再說了,因為他眼楮里,她看到了銳如冰的寒光,璨美的讓人心驚、心迷。「奴婢立即就去!」她低下了頭。
言無殤閉上了眼楮,掩住那一抹落寞和痛楚,卻突然听見了些微的聲響,他睜開眼,冷聲問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嗎?」
瑾兒機警,忙拿起劍來沖出了門外,正好看見上官瑩嫣飛快的跑來,一見到她就大聲叫道︰「瑾兒,快帶言無殤離開這里!有危險!」
瑾兒冷漠的瞄了她一眼,眉一蹙,身子一旋,飛上了屋檐,探頭往外望去,才看了一眼,一陣箭雨突然就凌空射來,她冷笑一聲,左手持劍一陣揮舞,一邊揚聲叫道︰「上官瑩嫣,快帶主子走!」
听見腳步聲漸離,瑾兒的神色才好了一些,將暗箭全數擊落後翩然落地。卻又听到了紛沓的腳步聲。瑾兒的臉色一凝,忙勾起手指一吹,一聲清脆的哨聲從唇瓣中逸出。
這是聯絡暗衛們的暗號!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一刻鐘內隱藏在翔玥的暗衛們就會傾巢而出,趕來保護主子。
可是,哨聲剛散去,那群黑衣人卻已經來到了跟前,瑾兒傲然獨立,長劍一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玲瓏小築是當今左相的地盤,誰敢撒野?」
領頭的男子冷笑︰「言無殤的人頭落地之後,這里是誰的地盤可就不一定了!」
「放肆!」瑾兒看見那圓月彎刀,又掃視了一眼來人,臉一沉,冷聲說道,「你們奉命來暗殺左相,還存心想挑起落日和鸞玥的爭端,真是不簡單!讓我猜猜你們的幕後指使人是誰吧!是不是……長孫無垢?」
&nb
sp;這些人雖然拿著落日國特有的武器,可是他們的眼楮卻沒有一雙是綠色或者紅色的,根本就是假冒的!
黑衣人們面面相覷,眼里都閃過一絲驚恐。領頭者冷笑一聲,說道︰「隨你怎麼想!反正,今夜在這里的人都要死!」
唯有死人才能永遠的保密!
看來,今夜他們是要大開殺戒,不留一個活口了!瑾兒的心一緊,冷笑一聲,說道︰「那不就也包括你們幾個了?閣下打算連你的同伙們也一起滅口嗎?」
這話引起了其他黑衣人對帶頭者的懷疑,他們圍了上來,眼里的殺意更濃了。帶頭者顫了一下,怒道︰「你們干嘛這樣看我有?我都說過了,事一成就立即給你們解藥,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了?」
「哈哈!原來你們都服了毒啊!那就更容易滅口了,只需事成後不給解藥就全都被處理到了!」瑾兒高聲狂笑起來,「你們還真是笨啊!沒听過什麼叫過河拆橋嗎?」
「少听這妖女胡說!我們還是趕快完成任務吧!」帶頭者狠狠的一掃眾人,一揮手,黑衣人飛竄而上。
「要殺我的主子,除非你們從我尸體上跨過!」瑾兒長發狂揚,飛躍而起,長劍月兌手飛旋,無形劍芒赫如井泉迸射,激射天地,黑衣人一驚,四五個人立即一擁而上,與她廝殺起來。
在瑾兒飛上屋頂攔截箭雨的時候,紫鈺奮力沖進了房里,一見到言無殤就急聲說道︰「言無殤,不好了,有殺手沖進來了!」
言無殤已經下了床,正搖搖晃晃的伸出手,想取下掛在牆上的寶劍,卻在听到紫鈺的聲音時手一顫,那劍鏗然落了地。
他僵立了一會兒才驟然轉過身來,臉上滿是陰婺,色厲內荏的開口,雙眸迸出厲芒,怒視著她︰「真是笨蛋!誰讓你回來的?你自己不會跑嗎?」
紫鈺有些哭笑不得。她才到門口就被逼著回來了,她也不想的好不好?難道她希望自己會這樣死去嗎?不過,如果她出了門才發現言無殤有難的話,她想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回來的吧!
畢竟,他此時的困境全是因為她啊!
她那一抹苦笑如針般刺進言無殤的心窩里,他的眼一緊,突然咳嗽了幾聲,忙用錦帕捂住了嘴,然後快速的將錦帕蜷在了手里,錦帕里的一抹紅卻還是入了紫鈺的眼。
紫鈺的心一慟,不動聲色的上前撿起了劍,再扶住了他,說道︰「要罵也等我們安全了再任你罵!那些人已經攻進來了,你快想想有什麼辦法才能月兌險吧!」
言無殤沉默了一下之後搖搖頭,出人意表地說道︰「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