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凝噎,紫鈺的淚流得更凶了。
很想告訴他真想,可是百轉千回之後卻仍然無法吐出來。她好害怕,怕這一切會隨著她的坦白而煙消雲散!皇上已經叫自己瞞著子雍那公主的身份了,她又怎麼能再次打碎他的夢,告訴他自己其實是個禍水,是會滅國的魅星?
「別可是了!我不想再听你這些胡言亂語了!你若不是上官瑩嫣,還能是誰呢?我知道你擔心你的身份和現在的處境會連累了我,可是,夫妻就要同心,我既然娶了你,自會護你周全,你何必擔憂這麼多呢?以後不準再說這些傻話了!」裴子雍抱住她,感嘆道,「外人怎麼看你我都不理會,你的好你的美你的善良就已經足以讓我放不開了!」
從未听過裴子雍這樣說話,感動似乎在剎那間溢滿了個滿懷!狂傲如他,冷情如他,卻為她破了這麼多次慣例,她還能奢求什麼呢?
「今生,我將我的心我的愛都給予你了,答應我,你一定要緊緊的捉住我,永遠也不要放開!如果失去了你,我會生無可戀的!」紫鈺哽咽著說道,「生死契闊,白首不離!不管我是誰,不管我犯了什麼錯,請你……都不要質疑我對你的這一份情!」
裴子雍凝視著她那雙被淚水洗刷得更加澄澈的眼眸,看著那一片汪洋晶瑩光芒︰「好!我答應你!」
他一遍遍的親吻著她額上的花紅,輕柔如蝴蝶,她緊緊的抱住他,承受著此刻的溫馨,忽然又想起了那個夢,那個奇怪的夢,有著他和忘遙,還有一個陌生的紅袍男子的夢!不知怎麼的,在滿滿的幸福之中,竟然有著隱隱的不安,可是轉瞬間,她卻又再次被他的柔情給佔據了心神,什麼隱憂都給拋之腦後了。
直到牆外依稀傳來更夫的叫聲,才喚醒了兩人沉澱的思緒。
「鈺兒,這*****可是值千金的!何況今夜是我們真正的洞房花燭夜?娘子,請隨為夫的進去吧!」
緩緩松開她,裴子雍笑謔道,眼里一片流轉的眸光。紫鈺拭去了眼淚有些訝然的抬頭望去,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她捕捉到他眸間的那一絲悸動,不禁心一悸。
罷了!罷了!反正小姐已經嫁人了,也不在鸞玥,她就當一輩子的上官瑩嫣吧!只要他愛的是自己,叫什麼名背負的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可在意的呢?只要,她是他的鈺兒,這就足夠了!
裴子雍握住了她的手,緩緩的牽著她走進了寢室,紫鈺淚眼朦朧的看到桌上擺放著生餃子,滿塌的五谷雜糧,還有紅燭旁那一對預祝百年好合的合巹酒,不由得更是感動萬分。
他真的很有心!
想起自己代嫁過來的那個洞房花燭夜,那樣的冷清,那樣的恐怖,與今夜的相比,簡直是恍若黃粱一夢!今夜,他想要給她的,是一個最真實最溫馨的洞房花燭夜啊!他的補償,他的心意,她怎麼能不懂?
兩人依照古禮,重新拜了裴子雍的父母靈位,吃了幾個生餃子,又喝了交杯酒,這才坐到了喜床上。
「可惜我趕得太急,也沒有預備新娘喜服,不然……」裴子雍有些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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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因著對她的怒意,又是酒意半薰之時,他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好好欣賞她身穿喜服嬌艷羞澀的模樣,而這次,他竟然又疏忽了。
紫鈺莞爾,勸慰道︰「這些已經足夠了,真的!成親那夜的遺憾你已經彌補了,我已經很知足了!你不是說良宵一刻值千金嗎?與其浪費在懊惱些有的沒的上面,還不如……」不如早些休息!她已經有些倦意了!
只是話一出口,紫鈺又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說錯話了,若子雍誤會她等不及要跟他……,那真是丟死人了!忙張惶的解釋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意思啦,其實我是想說……」
「我想象中的是什麼意思?娘子,你怎麼不明說呢?是不是指我很想和你……」裴子雍的雙眸愈發的深幽璀璨了,那是情動的標志。他還真的是誤會了!
紫鈺羞澀地低下頭去。如雪的肌膚更是染上了一層緋紅,曼陀羅花也因此愈加的鮮艷,襯得她的容顏更是如天上仙!紅燭下,她的容顏即使沒有經過脂粉的修飾,也已經讓人心神蕩漾了。
裴子雍心一蕩,抱著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兩人倒向繡著鴛鴦戲水的錦繡紅被上,五谷雜糧在他們的身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下一刻,她已經臥在了他的身上,他摟著她的腰,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踫觸到她的傷口,兩眼灼灼的望著她,對她的渴望是那樣的明顯。
紫鈺的氣息微微亂了,可是,「我身上有傷,你的手臂也……」她囁嚅道,羞澀不已。
「我會小心點的!」裴子雍不容她逃離,右手一拂,床上的五谷雜糧紛然落地,他邪魅一笑,傾身向上,深深的吻住了她的紅唇。
紗帳凌亂,輕輕舞動著人類恆遠不變的生命之舞,紅燭高燃,喜氣洋溢,照映著紗帳內那交頸痴纏的「鴛鴦」,他的粗喘聲和她的嬌吟聲高低附和著,湊成一曲最動听的樂章,醉了夜,沉了月……
待一切都平息,裴子雍為紫鈺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側著身,舒服的枕在他的臂彎里,不忘輕輕的為她拭去了臉上的香汗,見她已經累得睜不開眼楮,如只小貓咪一般輕輕蠕動了一下,手仍然放在他的胸膛上,他的眼一眯,唇邊的笑意漸漸加深。
「鈺兒,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讓詩音緊跟在你的身邊,知道嗎?」
「嗯……」紫鈺迷迷糊糊的應道,腦里已經是一片漿糊了。
裴子雍只覺得心中萬分的滿足,萬分的幸福,親了親她的小嘴,這才放任自己小睡一會兒,他沒有忘記楚殷揚交代過的話,所以,今夜,他是無法安眠了!
不過,這是為了鈺兒,他心甘情願!
「安心睡吧!鈺兒,這里有我呢!」他望向窗外,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眉宇間卻再次攏上了一層深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