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母後是沖著他來的!
沐胤軒站定了身子,朝著一身鳳袍旖旎而來的太後施了個禮,說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奴才參見太後!太後千歲!」小貴子也忙行禮道。
太後沒有應聲,而是一巴掌扇了過來,只听「啪」的一聲,沐胤軒的臉上多了一個通紅的五指印,這才顫聲說道︰「軒兒,你實在太傷本宮的心了!你為何要派人去暗殺嫣兒?難道,這就是你對你唯一的妹妹的回報嗎?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啊……」秋璇驚得瞪大了眼楮。小貴子也急聲叫道︰「皇上——」
「你們都給本宮退下!滾!」太後怒斥道,她已經被氣得是渾身發顫了。
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陽奉陰違,做出如此殘忍之事來!為何他要連嫣兒也要除掉?她只是一個弱質女子啊!想到嫣兒墜落山崖到此刻還是找不到,更是心如刀割。
小貴子和秋璇擔憂地望了望他們,慌忙往後退去,和那些侍衛們站在遠處,坐立不安。
沐胤軒的眼里掠過一絲異色,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太後,那一雙鷹眸染上了一層冷色,沉默了一會兒才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母後急著前來就是為了要向朕興師問罪嗎?母後對她還真是情深意長啊!是因為你虧欠了她太多嗎?那朕呢?母後對朕可有虧欠?」
他走上前,逼問著她,面容冷凜得讓人如墮冰窟。
太後竟然被如此陌生的他給逼得後退了幾步,臉色有些發白了。沐胤軒望著她,見她緊抿著雙唇沒有應聲,他才斂住了怒氣,緩緩說道︰「朕沒有下令要追殺上官瑩嫣,母後,您得到的怕只是謬言吧!如若裴子雍他們遇到什麼事的話,朕怎麼會還沒有收到消息呢?」
心中卻暗暗吃驚,母後怎麼會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他也才是剛剛知道的,而她卻已經來找他算賬來了?難道母後在裴子雍身邊也安插了內線?
突然想到那兩個母後御賜給上官瑩嫣的宮女,他立即恍然大悟了。
「是謬言嗎?」太後冷笑,「沐胤軒,那幾個黑衣人可是都帶著我們皇族的毒藥的,一被裴子雍抓到了就全都服毒自盡了,你敢說不是你派去的暗士嗎?再說,除了你想滅口之外,還有誰想要對嫣兒不利?本宮告訴你,這次嫣兒若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本宮……本宮絕不會再袖手旁觀了!即使你是本宮唯一的兒子,本宮也……」
說到傷心處,淚水如雨般傾瀉下來。她實在是太氣憤了,才剛依依不舍地送走了芊歡就收到了這樣的急報,叫她情以何堪?她該為她那可憐的女兒悲傷,還是該為有這樣一個冷心如鐵的兒子而「慶幸」?
「也怎麼樣?是要殺掉朕嗎?母後,你早該這樣做了!當朕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你就再狠一些心,直接將朕掐死,而不是留朕下來品嘗這世間所有的無奈和悲苦!」沐胤軒被她那決然的話給刺傷了,他蜷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知道朕有多厭倦活著嗎?有多厭倦當這個皇帝嗎?朕也很想弄明白,母後對朕究竟是愛還是恨?現在,朕終于明白了!母後,朕已經生無可歡了,你若願意親自動手
,朕……感激不盡!」
「軒兒,你……」太後的身子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他知道了什麼了嗎?不然,何以要說這樣的話?一時之間,她竟然想不出該說什麼話了,只能面如死灰地望著他,淚水洶涌而下。
「母後,關于上官瑩嫣墜崖之事朕會徹查的,但是,此事確實不是朕所為!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朕不在乎!」嗤笑一聲,沐胤軒又說道︰「但是朕不擔保下一次朕會不會下令要了她的命!你若擔心,這次她又大難不死的話,你最好叫她安分一些,別再讓朕看到!不然,朕一樣會下手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
剛剛消散的疑雲和憤怒頃刻間又涌來了,太後也轉身叱道︰「站住!」
沐胤軒停住了腳步,身子挺得筆直,卻沒有回頭。
「本宮已經將你送給本宮的那個玉鐲送給了嫣兒,你曾經說過,見鐲如見本宮的,所以,你絕不能傷害嫣兒,你听見了沒有?」
沐胤軒沒有應聲,只是走過了侍衛們的身邊,傲然往前走去,小貴子嘆息了一聲,快步跟上,兩人在朝陽下愈走愈遠,很快就湮沒在那一片蒼綠中。
太後的身子突然像被抽干了力氣一般,往下一倒,秋璇忙上前扶住了她,「太後,璇兒還是扶您回去吧!」
太後眼神復雜地望了望遠處,掙開了她的攙扶,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去,心里已經是空落落的了……
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辦?想要拯救自己的孩兒,卻為何如此的有心無力?真的是自作孽不可饒啊!
這是一個世外桃源!
卻也是一個曾經威震天下的門派——靈霄宮這幾百年來隱世獨立的所在地。世上能夠知道這個地方的人除了本門派的人之外卻是寥寥無幾。
其實這是一座山,山上卻是一層層的宮殿井然有序,越到高處就越像是接近雲端一般。山頂處竟然終年白霧縈繞,如仙境一般。山頂處的宮殿叫做靈霄殿,能夠進出這里的人也必須是精通陣術之人或輕功極高之人。
異香撲鼻,是花香,卻又摻雜著藥香,漂浮在空氣中,遠方似有簫聲傳來,嗚咽淒婉,吹的調子卻是那樣的熟悉,一個女子正在呢聲淺唱,歌聲似從四方飄渺洄游。唱的卻是一首鸞玥人所周知的鼓兒詞,「……莫把ど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方未白孤燈滅。」
突然,一個急促驚喜的聲音從雲霧里傳來︰「宮主,上官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