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腰間的長劍已然拔出,雙眼更顯得冰冷陰鶩了。
那白衣公子倒是一派悠然,望著那寒光閃閃的寶劍也不帶一絲懼色,連簫聲也未曾斷續過,眼神卻越過裴子雍往車上的美人兒望去,這一望,先是有些詫然,再接著竟生出些意味來了。
紫鈺怔然望著他們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其實,她早就見過一次這位白衣公子了,就在上官府里,當時他來于大少爺會晤,正好小姐叫她到大少爺那取冰清玉露,大少爺就叫她在旁端茶侍候著,便有了這一面之緣。
只是,當時她未敢抬頭望他,心中更是忐忑難安著,唯恐怠慢了客人,又怕小姐久而不見自己而擔心,即使听著他們的歡聲笑語,也是難解心底惴然的。
所以,相貌未曾記得,聲音倒是听得真切,只是那公子腰間墜著的麒麟紅玉,很快就被自己認出來了。
他好像是叫什麼來著?玉……
好像當天晚上,小姐就陪著大少爺和玉公子出去賞玩夜景了,直到就寢時辰到了才回來,那晚小姐還說了許多這位玉公子有趣的言談舉止,紫鈺就記在心里了。
裴子雍見他沒有應聲,臉色愈發陰沉起來,握緊了長劍,煞氣更是迸現。
「將軍,要不要先發制人?」甘鉻靠近他,低聲問道。
聞言,紫鈺的心跳亂了起來,難道又要打斗了?抿緊了紅唇,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裴子雍搖頭的樣子落入眼中,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直到曲盡音消,白衣公子才收起玉簫,作揖道︰「上官小姐,幸會!」
他竟然無視于裴子雍的存在,直接向上官瑩嫣打其招呼來了,眼中即使沒有絲毫不敬之意,這舉止也足以讓裴子雍怒氣沖天了。
冷哼一聲,還未開口,卻听見上官瑩嫣有些怯然的嗓音柔柔響起︰「玉……玉公子,好久不見!瑩嫣有禮了!」
想了想,紫鈺還是下了馬車朝玉公子施了個禮。因為,畢竟是相識一場,還是大少爺的朋友,若當作不熟悉,定會露出馬腳來的。
那白衣公子的眉一挑,笑容收起,笑意卻更是顯于眼底,口中卻微嘆著說道︰「上官小姐,你太過謙了,事實上,我自域外趕著回來就是未了參加小姐你的婚禮,但是卻因為有事耽擱了,以致錯過了……唉,真是慚愧!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真的是無面見卿了!」
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遺憾,眉宇間更是一片悵然。
紫鈺的臉有些緋紅了,因為,沒料到自己竟然會當眾听到這樣情深意切的話語,因此有些無措了。
顯然,這位玉公子真的將自己當成是小姐了!這種體認讓她有些心虛,為他的盛情,也為自己的愧
疚。
因為,她並非上官瑩嫣!
兩人的目光交匯,他的眼如潭水一般,似能看清楚她的內心,紫鈺的心一顫,不自在地轉過臉去。
這小小的舉動卻讓裴子雍誤會了。以為她是因為見著了故人也覺得自己太委屈,又以為她礙于自己在場所以欲語還休,反正她的這種女兒家的羞澀神態就是讓自己極為不爽。
原來,除了言無殤,她還迷惑了這位玉公子了!哼,落雁美人的魅力可真是不同凡響啊!
對自己如此的抗拒和冷漠,對別人卻是如此的多情和溫柔,上官瑩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欲擒故縱?還是真的厭惡他?這玉公子不會是你叫來帶自己走的吧?
裴子雍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底竟然泛起了酸味,而這酸味已經讓他失去了冷靜的判斷能力。
「我不管你是玉公子還是白公子,識相的就趕緊讓開,別擋住了我們進京的路!」
裴子雍長劍一揮,惡言以對,這惡劣的態度讓紫鈺的眉頭一擰,心里焦慮起來了。
她真的很不想看見他們倆打起來。
「裴將軍,我是龍雪山太虛上人的三徒弟——玉潠風,這次是奉師命將本門叛徒唐息雲捉拿回去,如若觸犯到了裴將軍,還請將軍見諒!」
玉公子這才轉向裴子雍,再次作揖說道。
「玉潠風?!」裴子雍詫然說道︰「你就是外稱‘玉面蛟龍’的龍雪山天門教雪濯堂堂主——玉潠風?」
「正是在下!」玉潠風站直了身子,他一身逸朗沉斂的風姿傲立風中,任微風吹起他的衣袂,竟然是一派的飄逸和慵懶,俊儒清雅的面容在裴子雍的眼里看來是分外的……礙眼!
「叛徒?捉拿叛徒又怎麼會捉到我們的馬車上來?你明知這是護送我和夫人進京的車隊,又何來叛徒?玉公子,其實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還是,你想捉拿的,是她?」
隱忍著心中的怒氣,裴子雍一把將上官瑩嫣揪到面前,輕蔑地說道︰「可惜,你還是來遲了!她已經是我的人!即使我不屑要,也不會轉讓給別人!何況,她還有點用,至少能夠在床上取悅我!你說,我會將破鞋扔掉嗎?」
聞言,紫鈺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楮。
他……他為何要在玉潠風的面前羞辱她?她今日又犯了什麼錯了麼?
「裴將軍,你是否誤會了?我和上官小姐並非……」玉潠風的玉面赤紅起來,眼里滿是憤懣之意,但還未說完,卻被裴子雍打斷了。
「並非什麼?是想告訴我說她與我成親之時還是處子嗎?還是,想告訴我你們並非是情投意合打算私奔的狗男女?」裴子雍攫住上官瑩嫣的唇瓣,輕佻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後,冷冷地說道︰「可惜啊真是可惜,我不想听這些廢話,也不想再讓你們倆再我面前眉來眼去的丟人現眼,所以,還請閣下識相一些,盡快離去!」
只是,為什麼看見上官瑩嫣含淚的楚楚模樣時,他會覺得郁悶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