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金發碧眼,任誰都能看出是個外國人,可是那一頭金色長發偏偏在腦後紮了根長長的辮子,身上穿著青色的馬褂長衫,看起來根本就是清朝的標準造型。
這造型雖然不倫不類,可是馬冠杰一點也笑不出來。當這個古怪的外國人出現在他的視野的時候,馬冠杰忽然感到心髒猛地揪緊,瞳孔更是不自覺的縮小,眼皮更是不爭氣的狂跳不止。
盡管這種感覺很是陌生,馬冠杰還是知道它意味著什麼。這是一種動物的本能,是面對將給他帶來生命威脅的對象時身體本能的恐懼。
「馬冠杰?」青衫男子雖然是個外國人,可是中文發音卻是字正腔圓,透過嘩嘩的雨聲,讓馬冠杰听得清楚無比。
馬冠杰勉強從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顫聲應道︰「是……」他本想出言詢問青衫男子的來意,可是在窒息般的壓力之下,只說了一個字,就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任何人面對死亡的時候都會竭力求生,馬冠杰自然也不例外。事實上,從他感受到青衫男子帶來的威脅感開始,馬冠杰就全神貫注在對方的腳上。
他原本是想看清對方的行動,增加逃生的機會,可是在青衫男子移動的瞬間,他看到一幕永生難忘的奇景。
青衫男子的腳尖似乎很隨意的點在腳下的積水中,濺起的水珠居然迅速在空中凝結,形成了一朵晶瑩剔透、美麗至極的冰花;更美麗的是,接觸到這些水珠的雨滴也隨之凝結,看起來就像這朵冰花旋轉著盛開一樣。
就在馬冠杰為這美麗景象失神的剎那之間,青衫男子的身形隨著點下的那一腳,詭異無比的一晃,瞬間從馬冠杰的視野消失,下一刻卻出現在他身前,與他面對面貼身而立。
兩人的距離,就在連眨眼都稍嫌短暫的一瞬間,拉近到幾乎為零的地步,馬冠杰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近在咫尺的體溫。當然,讓他感覺得更清楚的,是青衫男子推在他胸前的雙掌。
青衫男子微微低頭,外國人的身高優勢讓他的聲音直接在馬冠杰耳邊響起︰「很抱歉,雖然在此之前我並不認識你,可是你得罪了一個人,而我又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所以……你必須死!」
這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轟進馬冠杰的耳中,可是他沒有繼續驚訝下去的機會。因為在這四個字出口的同時,青衫男子抵在他胸前的雙掌輕輕向前送出,接著一股森冷的寒意從胸口透入,迅速凍結它接觸到的一切。
在這一瞬間已經失去意識的馬冠杰當然不會知道,奪走他生命的寒氣,在穿透他的身體之後從他背後噴出,繼續凍結空中灑落的雨水,在他身後凝結出一根直指天空的冰柱。
直到青衫男子的手離開馬冠杰的胸前,冰柱才帶著碎裂的脆響崩塌,掉在地上的冰塊迅速融化,很快就消失在地上的積水里。
不知何時,青衫男子已經離去,唯一陪伴馬冠杰冰冷身體的,只有在地上隨風滾動的雨傘。
大雨繼續瓢潑,沖刷著天地間的一切,也洗去小巷中最後一點記錄著發生過什麼的痕跡……
錯過了上課時間的楚凌雲和蔣京京,雖然回過神來之後氣喘吁吁的趕回教室,可還是被老師「送」到走廊上去罰站。不過有了這件事緩和氣氛,兩人間的尷尬倒是緩解不少,也能若無其事的交談幾句。
當然,這種時候,楚凌雲和蔣京京自然沒有心情聊些無關緊要的閑話,讓他們擔心不已的是那些落到馬冠杰手中的照片。
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其實楚凌雲心中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是看著又紅了眼眶的蔣京京,他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拍胸口保證,要蔣京京放心的把事情交給他處理。唉……戀愛中的男孩子,有時候確實會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
所以當放學鈴聲剛一拉響,坐立不安了整個下午的楚凌雲一手抓起早已整理好的書包,匆匆忙忙向蔣京京打了個招呼,就一溜煙的殺出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