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這是他的家事,我不便插手更不便多說什麼,再者說,你不了解十四,他那性子可是拗得很,就跟頭倔驢似的,你越是硬逼著他讓他做什麼,他偏就愛跟你擰著干,而且,也很反感旁人管他的家事!若是我勸他待紫英好些,只怕多半反倒會令他對紫英更加厭惡,這樣一來,紫英的日子豈不是越發難過?」
「你的話雖說得有些道理,可是……可是紫英現在的日子,真的過得很難!」
「橫豎我是決不會也不能跟十四開這個口提這個事兒的!她既然已經嫁給十四,現在也懷了他的骨血,就讓他們小倆口愛怎麼過就怎麼過吧,這日子再難也得往下繼續過不是?好了好了,你就甭操心她了,還是多關心你自個兒吧!瞧瞧你,為了操心旁人早膳都沒好好兒地吃上一口,粥都涼了呢!」他拿走我面前那碗已給攪得不成樣子的粥,另給我盛了一碗,夾了只豆腐皮包子給我,柔聲哄道,「來,嘗嘗這個,是你最愛吃的!」
我剛咬了一口包子,他又夾了只春卷給我︰「哪,這是你最愛吃的三絲春卷!」
我勉強將口中的包子咽下,道︰「我哪里吃得下這麼多?包子還沒吃完呢!」
「你太瘦了嘛,多吃些東西對你的身體好,這樣你才能養得壯實一些啊!」
「你當我是豬啊,準備養壯了賣個好價錢?」
「又在說傻話了!」他伸手輕捏了捏我的俏鼻,笑著道,「你是我的心肝子,我才舍不得賣呢!誰要是不自量力地想跟我搶你呀……哼,我非跟他拼命不可!」
說話間用過早膳後,我見他又讓紅袖端了碗湯藥過來,便皺起眉抗議道︰「我又沒生病,為什麼還要喝這個啊?」
「這是給你調理身子用的補藥,來,听話,趕緊趁熱喝了!」他耐心地哄道。
「是藥三分毒!我現在身體很好,不想再喝這個鬼東西了!」我嫌惡地別過頭。
「這可是老秦特意給你開的補藥,你瞧,你現在時常喝這個,身子骨是不是比從前康健多了,換季的時候也不常鬧病了?」
這倒是實話,我被他這麼天天灌藥,又是湯藥又是藥膳,還外加當零嘴吃的那什麼人參糕、茯苓糕之類的,原本病弱的身體倒是真的逐漸有了起色,雖然依舊是這副孱瘦得風吹吹就要倒了的縴弱樣,卻是不再像以前那樣經常生個小病偶爾再鬧個罷工什麼的,估計「使用期」又朝後延長了吧!盡管心里仍然不怎麼願意,卻還是合作地乖乖把藥喝了。
「呵呵,真乖!來,吃塊玫瑰芝麻糖去去嘴里的苦味罷!」他見我喝了藥,星眸閃了閃,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像哄小孩子似的拈了塊酥糖遞到我嘴邊。
酥糖入口即化,甜而不膩,我被他喂著吃這甜甜的酥糖,待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忽然覺得心里暖洋洋的,似乎還有那麼一絲……甜滋滋的!
接下來的日子,我只要一有空就去探望紫英,順便給她送些生活上的必需品,那個高大夫的醫術就像他的姓一樣,還真是挺高明的,看來竟是不比那位秦老太醫差呢!經過他的悉心調理,紫英的身體開始逐漸好了起來,脈象也穩了,蒼白憔悴的臉上還有了些許的紅暈。
「宛如,謝謝你!」這天,我又照例去看紫英,她笑拉著我的手,真心地向我道謝,「這回若不是你,我這孩子怕是就保不住了呢!」
我看著她已明顯凸起的小月復,心中也替她高興不已,笑著說︰「謝什麼,我們是朋友嘛!不過,在孩子沒平安產下前,你還是要萬事多加小心,不能疏忽大意哦!」
「嗯,這個我曉得的,一定會繼續小心養胎的!」
「最近那兩個側的沒再有什麼動靜吧?」
「沒有!她們知道你時常給我送東西來,雖然很不高興,不過礙著您的面子,縱然心里頭再怎麼不舒坦,卻是明就里不敢多說什麼,頂多實在憋不住這口悶氣的時候,左不過在我的院子外頭一搭一唱地來上一段子雙簧,指桑罵槐地嘰咕幾聲也就作罷了!哦,說起來啊,昨兒你讓人送來的那些零嘴可真是好吃呢!尤其是那金絲青梅,又酸又脆,爽口極了,真好吃呢,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一下子竟就吃了半盒呢!」
「那你一定會生兒子,酸兒辣女嘛!」我笑指著她的肚子說,「既然你喜歡吃這個,待會兒我就讓人再多送些來,你現在可是一人吃倆人補呢!」
「謝謝你了,宛如!幸好有你和瑩姐姐得空的時候能時常來瞧我,否則啊,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可是都快悶死了呢!」
我知道她說的「瑩姐姐」便是胤祥那位高貴的妻子——鈺瑩,一提起她來心中不覺就有些掃興,淡淡地說︰「哦,她也經常來看你?」想起上回在法海洞瞧見她陪著紫英,看來,鈺瑩倒是一直跟她走得挺近的。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她們倆都是出身高貴家世背景極深的,哪像自己出身寒微,怎配跟她做朋友呢!
「不過,瑩姐姐好象有什麼心事呢!我見她總愛皺著眉發呆,眉眼間好像有點郁郁不快的樣子!可我開口問她吧,她又跟我笑著說沒事!」
我暗自冷笑,哼,她還會有什麼心事啊?嫁了胤祥這麼一個文武雙全、風/流俊俏的郎君,真可謂是過得十分稱心、萬分如意,這小日子不知道有多快活呢!唯一的不快大概是她自己的肚子不夠爭氣,這回沒能一舉得男,替他生下嫡子吧?不過,反正他們倆都年輕,又那麼恩愛,一定很快會再生的!
我陪她聊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卻沒想到在大門口,竟是遇上了前來探望紫英的鈺瑩!
鈺瑩依舊維持著那一貫高貴矜持的優雅姿態給我請安,冷淡地問︰「九嫂來瞧英妹妹麼?」
「是啊!」我也同樣擺出一副高貴矜持的姿態,非常優雅地對她一擺手,冷冷地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沒有絲毫笑意的笑容,以同樣冷淡的口吻說,「你也來看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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