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吟 卷3—196

作者 ︰ 獨立西風

「宛如,我知道你心眼兒好,其實……你自個兒的日子也不好過,就甭操心我了!」她對我淡淡一笑。

我見她不肯說,就識趣地再不多問,和她隨意地聊著閑話,隱隱總覺得屋內有股太過馥郁濃烈的香味,聞久了甚至覺得有些沖鼻,咦,這是什麼香啊?四下里一搜尋,發覺這股香味是從床旁的那只香鼎中散發出來的,而且,最為要緊的是,這味道聞上去好象是……我使勁吸了吸鼻子,細聞了聞,微皺眉頭道︰「你懷了身孕怎麼還能燻麝香,這樣很容易小產的!」

這個單純的丫頭怎麼這麼糊涂啊,連這點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

她立即神色一變,說︰「這個燻香里有麝香?」

「是啊!」我見她神情復雜,一副又驚又怒的樣子,頓時有個不太好的預感,問,「難道這燻香……」

「哼,我就知道那兩位側主子沒安什麼好心眼兒,怪不得今兒太陽竟是打從西邊兒出來,從不把您放在眼里的她們倆會一道恭敬地來給您請安問好不說,還特意送了燻香和香鼎來給您,說是什麼送些安神香讓你安神保胎,骨子里竟是這般狠毒!」紫英身旁的一位嬤嬤忿忿地道,「格格,您這回可說什麼都不能再忍讓了,一定得把這事兒跟爺說,讓爺……」

「爺一定會護著她們倆,決不會信我半個字的!」紫英神情淒苦地一笑,無奈地道,「而且,沒準兒她們倆還會反咬我一口,說這是我在故意栽贓陷害她們倆呢,唉!」

眼前的這幕場景忽然變得有些似曾相識,我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自己被寶玨和青玥設計陷害,毀了額娘笛子的那件往事,自己當時不也是有口難言,當著康熙的面都不能揭穿她們倆嗎?看紫英這股似有難言之隱的神情,莫非她真就這般不得胤禎的寵愛,是個失寵的棄婦?

「此事事關重大,還是謹慎些比較好!」我沉吟了一下,取出胤給我的玉佩,吩咐紅袖速去仁濟堂請位醫術高明且可靠的大夫來,不一會兒,她就帶了位姓高的大夫來了。

我讓他將這些燻香仔細地查驗一下,他肯定地說,這些燻香中確實是被摻入了些許的麝香,雖然份量並不多,但是日子一久就會使孕婦氣潰血崩從而導致流產。

我霎時心驚不已,不放心地讓他再替紫英把一下脈,他皺眉道︰「福晉的脈象不穩,恐有滑胎小產之憂啊!」

紫英一听便急得哭了出來,我忙拍著她的手安撫著,沉聲問︰「難道就沒有辦法保住胎兒嗎?」

高大夫皺著眉頭道︰「照福晉的脈象來看,她原本就體虛血虧失于調養,本該先將身子調養好才宜受孕,現在的脈象虛浮不定,又加上受了這麝香的刺激,想要保住胎兒,只怕很難!即使勉強保住,只怕生產之時也會有性命之憂呢!」

「宛如,我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我不能失去他,他是我現在僅有的依靠啊!」紫英听他如此說,竟急得「哇!」地哭了出來。

「你先別激動。」我見她神情激動,便讓高大夫先退到外間,柔聲勸解,「剛才你也听見大夫的話了,你要是竭力保住這個孩子,對你自己會有性命之憂的,反正你和十四弟兩個人都年輕著呢,以後還會有孩……」

「不,不會的,我這回若是掉了這個孩子,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了!」紫英一頭撲在我懷里,哭著說,「宛如,今兒我也不瞞你了!爺他不喜歡我,我在他跟前兒是一點子也不得寵!嗚——他討厭我,非常非常討厭我,嗚——他喜歡的是那兩位側室,簡直是疼若珍寶!除去大婚那三日,他素日里頭根本就不上我的屋子里來……嗚——說出來我也不怕你笑話,若非這次秋前額娘發了話,不準他帶上那兩位主,怕是他都不願帶我同去呢!沒想到這次行獵回來後,我發覺自己竟是懷上了身孕,這孩子現在是我唯一的指望和依靠,我怎麼能失去他呀?」

「是啊,九福晉,格格素常總夸贊您,說您心眼兒兒,生了副菩薩似的好心腸,老奴求求您了,求求您幫幫咱家格格吧!」那位嬤嬤急得竟對著我跪了下來。

「您先起來,有話慢慢說!」我將她扶起,溫和地說。

「九福晉,老奴是咱家格格的教引嬤嬤,姓羅,格格打小便是老奴帶大的!您不知道,打從她嫁進了府,竟是過著成天拿眼淚珠子拌飯吃的苦日子哪!咱格格雖說是爺的嫡福晉,可在這府里頭卻是一點兒也做不了主,府里頭的事兒全都是由那兩位側主子掌管!爺名義上是說讓咱家格格享福,不必為這些瑣事兒勞心勞神,可咱們心里頭都明白,他這明擺著是不願讓格格管事兒!那兩位側主子仗著自個兒得著爺的寵幸,很不把咱家格格放在眼里,咱格格若想添置些什麼東西,總是推三阻四的尋借口推月兌……更氣人的是,每回德主子讓人從宮里頭拿了什麼好東西來,總是都得讓她們倆先挑,等她們挑完了,再把那些挑剩下不要的東西給咱格格!這日子久了,連這府里頭的奴/才們也不把她當回事兒,根本就使喚不動他們,像您才剛提的這金絲炭,咱家格格素來就特別怕冷,再加上現在懷著身子,更得保暖不是?可這金絲炭的份例卻是就這麼一些,格格難得張嘴跟她們要,她們非但不肯多給,還拿難听的話來堵咱家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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