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言|情|小|說「什麼?」我驚恐地瞪大盈盈水眸,不敢置信地尖叫道,「每天?」
天啊,每天都要這麼早起床,不如干脆殺了我吧!
「怎麼著,你不願意?」
「哼,廢話,我當然不……啊——嗚——願意,願意,我願意……你……你快住手啊!」
「那你跟我保證!」
我立即毫不遲疑地舉起右手︰「我保證!」
我保證只要有機會報仇,一定親手掐死你這個可惡的家伙!
「那……會不會明兒又跟我耍賴不肯起床哪?」
「不……不會!」
「真的不會?」
「真的不會啦!」
胤這才住了手,親了親我的唇,笑著對我道︰「那就趕緊梳洗啊,我在外頭等你,今兒可是已經遲了呢!」
我此時真的是欲哭無淚,長長地哀嘆一聲,無力地倒在床上,天啊,自己怎麼會招惹上這個恐怖難纏的大魔頭啊?一想到以後天天都要這麼早起來跟他去騎那匹該死的鬼馬,捂著自己的臉連聲申吟,嗚——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這天,我邊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邊替胤打掃屋子,悄悄抬頭瞄了瞄端坐一旁正悠閑地喝著茶順便當「那摩溫」監工的他,不由撅起嘴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哼,他大少爺可真是舒服啊!自己卻是這麼辛苦,不僅大清老早沒的懶覺睡,被他從舒服的被窩里硬是給挖出來,去騎那匹該死的鬼馬,現在還得給他當丫頭收拾屋子,而且,偏偏自己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想到這里,心中越發不滿,嘴撅得更高,抱怨道︰「唉,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哦?」胤揚了揚劍眉,將茶碗朝案幾上一擱,撐著面頰,笑吟吟地問,「你怎麼命苦了?」
「我每天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夜貓子還晚,干得比牛還累,吃得比鳥還少!」我掰著手指頭一一細道,重重地嘆了口氣,說,「我怎麼就這麼苦啊?真是比那藥鋪子里的抹布還要苦!」
「哦?這話兒怎麼說?」他興味地眨著星眸。
「唉!真是擦到東來也是苦,擦到西來也是苦,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苦啊!」
「又胡說!」他笑著屈指輕敲了敲我的額頭,語含寵溺地柔聲催促道,「趕緊干活!我的書你到現在還沒理完呢!」
「知道啦,我現在就開始理!」我理了一會兒書,偶然看見一本詞集,信手一翻,這首詞一下子躍入眼中,不覺靠著書架輕聲念了起來,「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識盡千千萬萬人,終不似、伊家好。別你登長道,轉更添煩惱。樓外朱樓獨倚闌,滿目圍芳草……」ヾ念著念著,眼前逐漸浮現出一張俊朗的面龐,一雙澄淨透亮的墨玉眸子溫柔地凝望著自己,回想起和他初見面時那一幕幕情景,心口又隱約疼痛起來,冷冷地勾起嘴角,哼,騙子,你這個滿嘴謊話、花/心負心的大騙子!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要見無因見,了拚終難拚。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ゝ
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滿是感慨地接口念著,我驚訝地抬起頭,見胤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雙手橫胸斜倚著書架,正深情地望著自己。
耶,這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居然會念詞?
「哎,我說……」他伸手擰了擰我的面頰,失笑地問,「你這是什麼眼神啊?」
「沒想到……您會念這首詞!」我誠實地說出自己心中所想,這家伙肚子里也算是有那麼一點墨水嘛!
「你沒想到的事兒……哼哼,可多著呢!」他星眸閃了閃,得意洋洋地一揚脖,「我可也是飽讀詩書,滿月復才學的!」
切,小樣,不就是恰巧會念這首詞嗎,瞧把你給得瑟的!
我強忍著沒有笑出聲,自己可是早就領教過這棵自戀的水仙花臉皮有多厚,輕哼一聲道︰「我看啊,你看的都是些雜書、歪書吧!」例如……嗯哼,春/宮冊之類的!
「你不信?成啊,不信你親自來考考我哪!」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我隨口念道,一挑秀眉,悠悠地睇著他,「下半闋呢?」
注釋︰
ヾ宋施酒監《卜算子贈樂婉》。
ゝ宋樂婉《卜算子答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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