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吟 卷2—番外—青玥篇5

作者 ︰ 獨立西風

我萬般無奈,只好當著他們娘倆的面,將這碗不知究竟是用了些什麼珍貴的藥材熬成的補藥給喝了!

惠妃見我喝完湯藥,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亮,假作親切地笑著頷首︰「嗯,倒還算是挺听話乖覺兒的!得,那本宮就不多留你們了,你趕緊跟禔兒進府給大福晉和側福晉們請安見禮罷!」

「是!」我深深地嘆了口氣,給她磕了個頭,被胤禔領出了咸福宮。

沒有尊貴的嫁衣、沒有華麗的喜轎、沒有成抬的嫁妝、沒有熱鬧的鑼鼓、沒有成群的賓客、沒有豪華的喜宴,甚至連個陪嫁的丫頭也沒有!我孤身一人,上了一頂早已候在外頭的簡樸軟轎,淒淒涼涼、冷冷清清地離開一道道巍峨高聳的朱紅宮門,進了胤禔的直郡王府,成了他新納的侍妾!

到了胤禔的直郡王府,我優雅地給他的嫡福晉、兩位側福晉和兩個侍妾見禮,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倨傲的神色中隱隱帶著幾分蔑視,不咸不淡地和我說了幾句場面話,我都不卑不亢地巧妙應對,她就對府中的管事嬤嬤蘭嬤嬤道︰「青姨娘的屋子可收拾好了麼?」

「回主子的話,已收拾停妥了!」

大福晉就讓她把我帶下去歇息,吩咐她順便教導一下自己府中的規矩。

蘭嬤嬤將我領到遠離正屋的一間朝西小屋,屋內只簡單地擺了張床、一張方桌,兩把座椅和一個梳妝台等家具物什——床/上掛著頂素色青紗帳幔,齊整地堆放著一套素淨的衾褥,桌上放了一套青底粗瓷茶具,梳妝台上擺了一個定窯青底粗瓷花瓶,不僅粗糙之極,且瓶里光禿禿的,甚至連一枝時令的鮮花兒都沒插!整個屋子看起來簡直就跟一個雪洞子似的空蕩蕩的,連一件稍值錢些的古玩擺設都沒有,跟自己以前住在宮中的那間奢華得都賽過神仙般舒適的屋子真是天壤之別!

她叫來一個一看就是又蠢又笨且還年歲小得就跟一小鬼兒似的小丫頭服侍我的日常起居,還再三交代我,說是除非胤禔派人召我去侍寢,否則素常里不得隨意離開這間小屋,閑暇之余還得幫襯著做些女紅針線。

待她絮絮叨叨地對自己叮囑完一大堆子的所謂「規矩」,這才扶著小丫頭的手走了,我坐在那張硬邦邦的床上,默默地打量著這間樸素、簡陋之極的小屋,暗自氣惱不已,忿忿地想著,這是人住的屋子麼?哼,簡直就跟那豬圈馬廄似的!自己一向心高氣傲,素來就過慣了奴/僕成群、豪奢富貴的愜意生活,難道,往後自己就得開始過這等清貧寒微的苦日子麼?不,我不甘心,我豈甘心從此就這樣屈居人下?

想起那日在慈寧宮中皇太後曾對我許下的諾言,「你嫁給大哥兒做侍妾以後,要謹守自個兒的本分,好生地服侍他,做個知疼著熱的貼心人!反正啊,你們倆都還年輕,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還會再有孩子的!若是你盡心盡力地把他服侍好,別再犯糊涂,等過幾年再為他開枝散葉,添上個一兒半女的,到時候哀家再賞你個恩典,讓他把你晉級升位,把你冊為庶福晉,這樣也就有個正式的名分了……」

庶福晉!

我不屑地撇撇嘴,鄙夷地冷哼一聲,轉念一想,雖然,這個「庶福晉」是個很低微的名號,可好歹是個有正式名分的正經主子,總比當這沒名沒份的侍妾強啊!我一定得想法子盡快升了主位,決不能從此就過這等低賤不堪的貧苦日子。

就在我胡亂思想的時候,伺候自己的小丫頭將午膳端了進來,利落地在桌上擺了一碗白米飯,一葷一素,還有一個只看得見幾片白菜葉子和幾點蔥花的「清湯」,然後就出去了。我端坐在桌前,望著眼前如此簡單粗劣的飯菜,自己向來吃慣了精致美味的山珍海味,幾時吃過這等不堪入口的腌臢東西?心中只覺說不出的委屈,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這是給人吃的東西麼?這不分明是喂給豬吃的豬食嘛!

哼,哭什麼,現在這個落魄光景只是暫時的!

我堅定地抹了把眼淚,昂起頭、挺起胸,微眯起杏眼,咬緊銀牙,恨恨地瞪著這桌粗陋的午膳,暗道,哼,這世上有什麼事兒難得倒我青玥?你們盡管欺凌我、鄙視我吧,我一定會早日晉位,成為有名分的庶福晉!哼,小小的庶福晉算什麼,這麼微不足道的名分還入不了我的眼呢!不僅是庶福晉,往後啊,我還要當上這座富麗堂皇的直郡王府的女主人,成為胤禔的嫡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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