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言|情|小|說過了一會兒後,我覺得那陣暈眩似乎好了一些,這才睜開眼,在一片朦朧的黑霧中,只見胤滿面焦慮,急切地問︰「怎麼了,宛如,你哪兒不舒服,可是病了麼?」
我見他要讓人立即去請太醫,忙伸手制止,微有些虛弱地說︰「不用麻煩了,九爺,我已經好很多了!能不能麻煩您拿杯溫水給我,里面再加些冰糖……」
「哦,好!」他趕緊讓人照我說的將糖水取來,先在他的唇邊試過溫度後,這才遞到我的唇邊,我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眼前的黑霧逐漸散去,變得清明,覺得自己額頭上一片汗濕,剛想拿帕子擦,一只修長的手已拿了方帕子輕柔地替自己擦拭著,柔聲問道,「宛如,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我瞧著你的臉色還是不大好,要不還是請太醫過來一趟替你仔細瞧瞧吧!」
「不必了,九爺,我真的已經沒事了!」我不自在地微微朝後退了退,不過是犯了低血糖而已,有必要勞動太醫的大駕嗎?
「真的不打緊麼?」胤的眼中滿是擔憂。
「真的,我已經沒事了!可能是我剛才一直低頭分線,坐久了有些氣血不暢,現在已經好了!」
胤見我的臉色已恢復正常,這才略放下心來,星眸悄悄閃過一絲懊悔,問︰「那咱們現在去用晚膳吧!」
我答應著站起身,和胤一同朝前走,走了幾步後,無意中發覺花園里種植的花草和自己上回來赴壽宴時竟是大不一樣,最明顯的就是原本隨處可見的蘭花竟然一盆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梅樹、翠竹和菊花,疑惑地問道︰「您這里的蘭花……怎麼全都沒有了呀?」
「呵呵,你發覺啦!」胤攬著我的腰邊朝前走邊笑著說,「我現在不喜歡養蘭花了!」
我試著想掙月兌他的手,可惜沒能成功,就只好由著他了,疑惑地問︰「您不是很喜歡蘭花的嗎?」
「因為,我現在只喜歡……」胤深沉地望著我,意味深長地說︰「梅竹菊!」
哦,估計是他對蘭花看膩味了,想換些別的新鮮花草吧!哼,這個喜新厭舊沒長性的浪/蕩子!我暗自撇撇嘴。
「宛如,你瞧!」胤笑吟吟地指著園中那片梅林對我說,「這些老梅都是我派人特意從江南尋來的,每棵都至少有上百年的樹齡呢!」我見這些梅樹都長得極好,心中頓覺喜歡,情不自禁地走過去,伸手輕輕撫模著一株蒼虯粗壯的老梅樹,他對我介紹道,「這株便是蘇州最為出名的‘香雪海’!它已有五百年的樹齡了,開花時香飄萬里、如海蕩漾、若雪紛飛,故此得名。」
「‘香雪海’?這個名字真美啊!」若是宛姨瞧見了,一定會非常喜歡吧!
「可惜現在還沒到開花的時節,咱們沒法子欣賞到這獨特的美景!不過沒關系,待得冬末春初,梅花綻開之時,我就請你來這兒賞梅,可好?」
我未置可否地對他微微一笑,又轉頭靜靜地凝望著這株「香雪海」,而胤則站在一旁,靜靜地凝望著自己……
用罷晚膳後,我在屋內喝茶,瞥見窗旁那張典雅的古琴,就將茶放下,走過去細細地瞧,只見此琴制作得頗為寬廣古雅,琴頭上以端莊秀麗的漢古隸體刻著「長相守」。
長相守?我心中不由一動,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撥動了自己平靜的心弦,緩緩伸出素指,輕柔地撫過這三個字。感慨地暗暗嗟嘆,唉,長相守,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願望啊!忽然看見琴身上也同樣以漢古隸體刻著一行字「願得一心人,白頭不分離」ヾ,與琴頭「長相守」三個字正好遙相呼應,我想,應該是表達了琴主心中對愛人那忠貞不渝的愛情,說不定此琴還極有可能是某對夫妻的定/情信物呢!
冷不丁地想起這張琴現在的主人卻是那個浪/蕩子,心中忽然覺得有些荒/唐可笑,感覺這琴和他真是成了「黑白配」,就像是一塊潔白無暇的美玉掉進了一灘污濁骯/髒的爛泥中,唉,真是白糟/蹋了這麼好的琴呢!
「宛如,你在瞧什麼?」胤背著手走了過來。
「我在看這張琴!它的制法不太像唐琴和宋琴,倒是有幾分漢代制琴的風格!」
「此琴是我偶然所得,據說是漢代所制……」
我看著胤娓娓地跟自己解說著,不覺有些莞爾,他被我笑得有些莫名︰「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不過是忽然想起……有首歌兒也叫《長相守》,一時覺得……有些巧!」我低下頭暗暗偷笑,打死自己也不敢告訴他,我其實是在笑他這個浪/子不配擁有一張這麼美好雅潔的好琴,他若是知道了,哼,非氣得把我給掐死不可呢!
「真的有這麼巧麼?」他有些懷疑地看著我。
「嗯!」
「那你唱給我听听,可好?」
我在琴旁翩然坐下,撫弄著琴弦清吟淺唱起來︰「長安月下,一壺清酒一束桃花。心如燭光,渴望在幻想中點亮。一想起你,我已經開始開始瘋狂。長相守它是啊,面具下的明媚;
明媚後隱蔽的詩啊,無緣感悟。你象迎送花香的風啊,無辜而自由,我像聞到蜜香的蜂啊,
愛上你……」ゝ
注釋︰
ヾ《漢樂府白頭吟》,相傳為卓文君所作。
ゝ《大明宮詞長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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