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一臉凝重地對我說︰「宛如,今兒的乞巧大賽你得了最末一名,心里頭怪難受的,才剛在我身邊可是哭濕了好幾條帕子,連眼楮都哭腫了……哎喲喲,這又紅又腫的就跟倆大桃子似的呢!哥听說了這事兒,知道你非常傷心非常難過,就跟我一道來問候問候你!」
我傷心難過地哭濕了好幾條帕子,把眼楮都給哭腫了,還什麼又紅又腫得像兩只大桃子?我狐疑地睜大盈盈雙眼,愣愣地看著八公主,這個調皮的丫頭又在搗什麼鬼呀?
「宛如,你別為了這種芝麻綠豆大的丁點兒小事兒難過,不就是得了個最末名麼,嗨,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別太過把它擱在心上!」胤祥望向我的墨玉眸中滿是關切,柔聲勸解自己道。
「沒有,十三爺!我沒有傷心……」
我剛說了半句,卻被八公主急急地搶過話頭,她笑著給我遞了個眼色道︰「嗨,哥,她一瞧見你呀,自然就不會傷心難過了,是吧,宛如?而且呀,你這雙眼楮現在已經既不紅也不腫,看來……嗯,才剛我給你那抹眼楮的藥膏確實是挺管用的呢,呵呵!」
「藥膏?」我越發被弄得一頭霧水,這丫頭葫蘆里頭究竟是賣的什麼藥啊?她什麼時候給過自己抹眼楮用的什麼鬼藥膏啦?
胤祥笑著對我說︰「今兒是七夕,按例可以出宮半日,我早就跟八丫頭約好了一道出宮遛彎兒!不如,你就跟咱們倆一道去吧,順便散散心!」
「可是,我還有事要忙……」
「今兒是七夕,皇太後又不要你替她抄佛經、我又沒課、皇阿瑪也沒下旨說要召見你,哎,你有什麼事兒要忙呀?」八公主掰著手指頭一一細數。
「可我是不能隨便出宮的……」
「嗨,這個你盡管放心好啦,咱們倆都已經跟皇阿瑪和皇祖母說過了,他們倆都準了!」八公主笑吟吟地問,「還有什麼問題麼?」
哦,康熙和老妖婆都準了?我心中一動,既然這樣,那就跟他們兄妹倆出宮玩玩吧!
我對胤祥嫣然一笑,頷首應允︰「好。」
我跟著八公主和胤祥出了宮,當然,身後還緊緊跟隨著幾個穿便裝的大內侍衛,以保護我們的安全!胤祥熟門熟路地領著我們徑直去逛前門的大柵欄,因為今天是七夕佳節,街上滿是出來游玩的行人,就連那些平時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們也都帶著丫頭們出來逛街,有的更是趁此機會從往日門禁森嚴的家中溜出來悄悄會情郎,呵呵,畢竟今天可是一年一次的「情人節」嘛!街道兩旁擠滿了各種小商販,熱情地招徠著來往的路人,悠長而極富特色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成為街上一道獨特的風景。
八公主快樂得就像是一只出籠的小鳥,新奇地看著那些小商販手里的東西,不時地問胤祥這是什麼、那是什麼;胤祥總是先耐心地給她解釋,順便再嘲笑她這位金枝玉葉的公主怎麼這麼沒見過世面,連如此尋常的東西都不認得,八公主就不服氣地跟他斗嘴。
我好笑地看著他們兄妹倆一路上不停地拌嘴,听著他們那風趣詼諧的話語,嘴角始終帶著一抹歡愉甜美的微笑。
八公主拉著我來到一個賣泥女圭女圭的小商販的攤位前,好奇地看他捏泥女圭女圭,胤祥背著手站在我身側,墨玉眸子滿是溫柔的笑意,靜靜地睇望著我,忽然緩緩地吟了句︰「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ヾ
不知怎的,我一听,一顆心竟莫名地跳得有些不規律起來,素臉微微有些熱,不敢看胤祥那雙閃亮的深情眼眸,別過眼,假作專注地看小販捏泥人,心中慌亂地想著,他為什麼忽然對自己念這句詞?他……應該只是隨便念的吧?對,他只是隨口念念的,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哥,你又詩興大發啦?」八公主回過頭,笑問道。
「哼,這可不是我做的詩,這是宋代一位著名的大詞人秦觀寫的一闋詞!」胤祥對八公主涼涼地嗤笑一聲,「什麼‘第二才女’呀,連這都不知道!」
「哼,我怎麼不知道!這個秦觀啊……這個秦觀,听上去好象怪耳熟的……哎,我想起來了,不就是上回宛如教的那個《桃園憶故人》的作者麼?」
「喲喝,行啊,有長進!」
「哼,那是自然!」八公主得意地一偏頭,「哎,哥,那你才剛念的那句詞是什麼意思呀?」
「不告訴你!」胤祥笑瞥了我微紅的素臉一眼,老神在在地別過臉,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橫豎我又沒念給你這個笨丫頭听!」
注釋︰
ヾ宋秦觀《鵲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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