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卻不奇怪,這一天,他早便預料到,只是不知道竟來得如此之快,更是如此之巧。
前來的女子雪白瓜子臉,玲瓏有致的身材,黑白分明的大眼,無論如何看,都是勾人心魄的人間尤物,只是現在這個人間尤物,卻舉著劍,直指著楊銘。
「看你這次還往哪里逃!?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想說話不算話麼?」何婞哼聲道,甜美的聲音再次傳入眾人耳中,讓人遐想無限。
何婞想找楊銘比劍,但這種事情,卻不常見,一個女人找一個男人,有另外一種更常見的原因,現在,所有人都想著另一種原因,看楊銘的眼光,有著不解,甚至有些羨慕,似乎天底下的好事,都讓楊銘一個人擔去了,可這楊銘,卻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
只有楊銘一個人,有苦說不出,他不敢跟何婞多說,再說或許自己的身份便要暴露,當一個薄情的浪子,總比當一個內奸來得強。
「何小姐,上次冒犯是我不對,但你情我願的事情,卻是怪不得在下,何小姐又何必……」楊銘無奈笑道,他有意讓眾人誤會,卻是說了些模稜兩可的話來。
「你想賴賬!?」何婞以為楊銘不肯跟自己比劍,可這話一說出來,卻是幫了楊銘的大忙,在場的人頓時會意,只是那種會意,卻不是事實的意思,應該說,完全按照楊銘的意願走了。
「喲,葉三爺,這就是你不是了,人家大好的的女子,你怎麼能說賴賬就賴賬啊!?」一名鐵衛當即起哄道。
這一聲起哄,頓時將現場氣氛調動了起來,隨聲附和隨之而起。
「對嘛,我瞧今日就把喜事辦了,兄弟幾個,也好喝杯喜酒。」
「我看不成,那不是便宜葉三了,喜酒,可得另外請!!」
「這你可錯了,下次葉三爺有了準備,那洞房,我們可便難鬧了……」
「鬧什麼洞房呢?這如花似玉的女子,你我若是耽擱了葉三爺的千金時間,葉三爺還能饒得了你我!?」
「……」
「……」
男人們總愛起哄,尤其是喝了幾杯的男人,眾人越說越起興,卻是越說越露骨。
即便何婞未經人事,但總活了些年歲,現在哪里還能不明白,俏臉漲得通紅,胸口起伏,卻是氣得不輕,卻徒增幾分俏麗,使得在場那些禽獸更是起興。
何婞認得那些鐵衛,可鐵衛卻認不得他們,聶寬雲寶貝何婞,自然不會讓大把正當壯年的熱血男兒認識自己這個花一般的孫女。
「你出不出來!?」何婞羞怒交加,便要哭出聲來,可現在騎虎難下,若是留著楊銘在此,卻不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麼話來,楊銘的下流,她深有體會。
「出來嘛,這個,我卻對不起在場這麼多兄弟了……」楊銘故作為難,卻也是一臉的壞笑,敗壞何婞的名聲,可比敗壞自己的性命要好得多,他不是君子,自然也顧不得。
「不怕,不怕,人生大事要緊……」一個聲音飄起,隨之而來的,卻是一些令人尋思的笑聲。
「你到底出……」何婞顫顫道,她已經說不下去了,她何曾受過這般委屈,一切,卻都是敗楊銘所賜,但看著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少年,自己卻是如何都生氣不起來,她甚至希望,楊銘可以像英雄一般保護自己,為自己開月兌。
可她總歸是看錯楊銘的了,楊銘不是英雄,他只是在笑,即便笑容里有些無奈。
楊銘見事情越鬧越大,自己還想進一步了解木氏十二鷹和洛城鐵衛的底細,現在正是大好良機,走卻是絕對不成的,想了想,忽然將槍從戒指中取了出來,將槍遠遠一拋,朗聲道︰「槍在人在,何小姐拿了我的槍去,便也不怕我賴賬了罷。」
楊銘只有這麼一個辦法,戰士的武器,是不能隨意交給他人的,可現在,也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一來好讓何婞下台,二來也不耽擱自己的事情。
人器合一!!楊銘這麼一個動作,當即讓在座的所有人頓時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人器合一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境界,能夠將武器收于身體之內的,這天底下屈指可數!除了那些神仙般的人物之外,便數當世高手才有這樣的可能了!武學修煉到極致,本就可能步入修真大堂,能夠將武器收入體內,也不是奇怪之事。
可惜他們根本不知道修真一途的事情,在修真界,能夠將東西收入體內本就不是什麼稀罕事。
更重要的是,楊銘不是將長槍收到體內,而是收在了錢鬼所在的白骨戒指而已。
聶先生,果然不負我!三笑心中暗道,看著楊銘的眼光,已經變了樣,帶著贊許,帶著期望。
其余鐵衛也都震驚不已,他們是當世高手,對于戰士也了解極深,他們都是年輕翹楚,也曾讓人仰望一時,可現在看來,像也凌這般年紀的時候,自己還差得太多,太多,心中便像打翻了五味瓶,什麼味道都有,不時起哄,卻說不出是敬佩,羨慕,還是妒忌,又或許,什麼都有。
木氏十二鷹,卻半點聲音都沒有出,臉上閃過一絲陰沉,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著楊銘的目光,也有了一絲改變,卻是帶著敵意。
楊銘察覺到一絲冰冷,當即向木氏十二鷹他們望去。
這一看,木氏十二鷹眼中的敵意瞬間消失,又恢復了之前的笑臉,隨著洛城鐵衛起哄,木子更是恭維道︰「葉三爺果然英雄出少年,怪不得能得到聶城主的賞識,我們兄弟來洛城這麼多年,這還是沾了葉三爺的光,第一次得以見到城主,現在看來,葉三爺將來的成就,卻也未必比城主要差上半分,他日還請葉三爺多多照顧我等才好。」
楊銘當即回禮道︰「不敢,不敢,木大哥言重了。」心里嘀咕道,這把劍,看來還是不能輕易拿出來,實力越強,這劍便越搶眼,與從前差太多,從前是讓人看不起,現在,卻成了吸引眼球的光芒。
光芒越大,死得越快,楊銘自己告訴自己。
楊銘以為這把劍只造成了這麼些影響,那他便大錯特錯了。
「劍士的劍,比生命還重要,若有一個男子,自願將自己的劍托付給你,這個男子,便是這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何婞腦海中響起了這麼一句話。
這是她的母親所說,她的母親本來也沒這個意思,只是認為沒有人會傻到無緣無故將自己的劍交給別人,為了讓何婞免于因女兒情長而誤了修煉,才編織出這麼一個謊話來,而楊銘雖然不是劍士,但誰都知道,這把槍是楊銘師門所贈,對楊銘有怎樣的重要性!
可現在,陰差陽錯,楊銘將劍給了何婞,嚴格上說,楊銘也不是自願,形勢所逼,是算不得自願的,懷春的少女,智慧降低的程度是不可估量,起碼,何婞現在堅信,楊銘對自己,有一種情感,連生命都可以拋棄的情感。
當她接到槍的一瞬間,這把槍,似乎比什麼都要沉重,她的心,也像忽然闖進了一只調皮的小鹿,胡亂蹦跳著,讓自己不得安生,臉上火辣辣的,只覺頭腦發脹,什麼都沒辦法想,抱著楊銘的劍,便像抱著最珍愛的寶貝,低著頭退了下去。
「這個男子,便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他才是你值得托付終生的人……」這句話不斷在何婞腦海中想起。
「難道他……」何婞自語道,少女的羞澀涌上心頭,自己啐了一口,逼著自己不再亂想,但心里,卻比吃了十斤蜜還要甜。
另一方面,楊銘見何婞走了,沒有注意到任何不妥,轉身回應道︰「小子的事情,讓大家見笑了,來,我們今日不醉不歸!!定要與眾位兄弟痛飲百杯!!」
「葉三爺,只怕我們不能奉陪了……」木子站起身子,行了一禮,歉然道。
「恩!?」
「我們兄弟方才想起,來得匆忙,家中尚有些事未曾處理,這檔口,卻是著急得很。」木子臉上帶著無奈,也帶著歉意,可在楊銘眼中,卻如何都瞧得不順眼,似乎有些虛假,可真要他說出哪里不對,卻又想不出來。
「如此,那定是木大哥的家事要緊,若有在下可以幫上忙的地方,木大哥千萬不要跟葉三客氣。」楊銘回禮道,心中嘀咕,這木氏十二鷹,方才還好好的,一見到我的劍,便這般的模樣,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黑色禁忌,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東西?
「呵呵,小事情罷,便不勞煩葉三爺了……」木子道。
「叫我葉三便是,三爺是外面那些人叫的,你我,還算外人麼?」楊銘故意套近乎,想做進一步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