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武痴,對于劍道的專注程度是足以讓他們瘋狂的,生命都不再重要,只要能跟強者對戰,就算死,也可以懷著笑容。
而恰恰是這種人,卻最為恐怖,或許許子星看中的,便正正是這一點,只要加以適當的引導,那個男子絕對可以豁出性命,追求自己的理想,同時也為洛城拼出性命。
楊銘想通了以後,竟覺得眼前的許子星有種讓自己懼怕的氣息,盡管對方的實力,連一個普通的強壯村民都能輕而易舉地取其性命,但這個人,卻比那些強橫的練武者更加深不可測,楊銘甚至有種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心理的每一句話,都在這個許子星的掌握之中,如果他要自己死,自己甚至不明所以地就自己跑去送死,還不會有半點猶豫。
盡管楊銘不願意,可形勢比人強,長嘆一聲,釋懷一笑,道︰「那麼,我什麼時候可以投入訓練,還有,其他的人呢?以後的同事,我可得先見見才行。」
「恐怕很難。」許子星苦笑道。
「為什麼?還是秘密麼?若信不過我,那麼不見也罷。」楊銘嗤笑道。
「卻不是這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已經加入了,我們也就沒什麼秘密,只是……」
「只是什麼?」楊銘才不會相信許子星的鬼話,所謂的疑人不用,想必是建立在完善的調查的前提下的,若自己有半點可疑,許子星還不會掩得結結實實的,甚至弄些錯誤的信息來糊弄自己。不過轉念一想,楊銘覺得,若是這許子星查探清楚之後,就會對自己知無不言,那也未免太天真,人,還是多留一個心眼的好。
「只是他們見不了你,十一個人,死了八個,一個重傷,一個還在任務執行期間,若他下周還不回來,那死了的,就有九個。」許子星嘆氣道。
「都死了!?」楊銘心底一怔,這差事,或許不只是苦差事那麼簡單,十有**是要將自己的性命搭上去的。
「不是,一個重傷,一個還不清楚。」許子星趕緊笑道。
「那還有一個呢?」楊銘算了算,八死一傷一未知,那十一個人,應當還有一個才是。
「他沒跟你說,諾。」許子星應道,橫出大拇指指了指坐在一邊的聶寬雲。
「是他!?他也是宿暗的成員!?」楊銘驚道,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雖然知道他實力強橫,但怎麼看,都不像什麼大毅力之人,怎麼也是宿暗的成員,而且自己的毒藥是在他那里領取的,如果他也是宿暗的成員,那他是否也吃了相同的東西,慢著,他可是姓聶,看這許子星,應該是在洛城少說也有分量的人物,可卻對他也是恭恭敬敬,我想,定是跟那城主聶長風有著一定的關系,說不定,是什麼遠方親戚。
楊銘已經猜到了聶長風與聶寬雲之間的關系,卻還是不夠準確,但這也已經足夠讓楊銘做出準確的判斷了,這聶寬雲,絕對不會跟自己一樣,是在宿暗的刀口中拼生拼死的。
看見楊銘疑惑轉而不屑的表情,許子星淡然一笑,道︰「聶老先生,現在的年輕人,還真不好管教,露點東西給人家瞧瞧。「
「哦!?」聶寬雲這時候卻是像個得意的小孩,笑嘻嘻地走到楊銘前面,神秘道︰「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別嚇著了。」
「……」楊銘頓時感到無語,之前還覺得這個糟老頭高深莫測,現在看來,這個才是他的真實模樣,之前那些入木三分的話,只怕都是這個叫許子星的人教的,自己一招讓他破功,才能看到他的真實面目,若不然,只怕自己現在還會存留點敬畏之心,對這樣的一個老小孩存有敬畏之心,想想楊銘都覺得惡心。
可下一個,楊銘的這種惡心頓時蕩然無存。
「這種傷……」楊銘吃驚道。
聶寬雲解下了上衣,出自己不再年輕的肌膚。可身上的傷痕,卻是那般的觸目驚心,仿佛一條條巨大的蜈蚣爬在了身上,整個軀干,竟沒有半點完好的肌膚,完全被傷痕布滿,最讓人心驚的,卻是胸前自上而下的一個巨大的傷疤,傷疤足足有半米來長,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就連肋骨的地方,都有一點明顯的凹陷,可以想象,這種傷,當時是如何的嚴重,定是直接破骨而入,傷及了內髒。
受了這樣傷,根本不可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這仿佛之上來自地獄的標記,證明了聶寬雲,曾經在地獄門前晃了一圈。
聶寬雲身上的傷,僅僅那一條,便足以證明了他的意志,求生奮戰的意志,足以讓任何人看後產生頂禮膜拜的情緒。戰神!無所畏懼的戰神!
傷疤縱橫交錯,隱隱中,有種淡淡的氣勢散發,宛若千軍萬馬的奔騰,金戈鐵馬的鏗鏘之聲展露無遺。
「嘻嘻……嚇著了吧。」聶寬雲那為老不尊的聲音將楊銘從傷痕的驚嘆中扯了回來。
看看那讓人震驚的傷痕,再看看那既不協調的笑容,楊銘心中只有一句話,「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一樣米養百樣人,這世界,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就看得清的。
正當楊銘還在胡思亂想的長篇大論中,聶寬雲卻是沒了耐性。
「我都說會嚇著他的,嚇傻了……」聶寬雲指著楊銘,不滿地對許子星道。
「宿暗楊銘,隨時听從調配!!」楊銘抽回神,拱手俯身,恭敬道,就為這堪比戰神的身體,即便沒有穿腸的毒藥,楊銘也願意在這宿暗中,留上一留。
許子星沒有說話,只是搖著手中的白羽扇,輕輕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