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以近深秋,好不容易將一大堆政務處理完的皇帝將任洛岩從華清宮里接了出來來到御花園賞花。
「顏兒回來後感覺還習慣嗎?皇兒听不听話?」皇帝牽著任洛岩的手在御花園里邊走邊問,曲集任琬他們跟在後面,「嗯,很好,就是有些反胃。」任洛岩按住胸口蹙了蹙眉心,接過旁邊琬兒捧過來的小青花瓷罐從里面拈了一顆青梅抿了,雙眸瞬間眯成了月牙兒。皇帝好笑地看她,「這東西就這麼好吃?」任洛岩聞言笑著從瓷罐中又拈出一顆,「您試試?」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任洛岩一眼,「這青梅朕雖未試過,可也知它雖性甘卻也極酸,」瞅著身旁人失落的秀顏,皇帝笑著就著她的手將那青梅含入口中,「滿意了?」任洛岩驚愕地看著他,雖然皇帝面上沒有什麼異動,可任洛岩清楚的記得任琬她們幾個嘗這青梅時的情狀,登時急了,「您怎麼真吃了,快、快吐出來!」皇帝順勢將那核吐了出來,那梅肉卻是含了,「顏兒,你給朕的,就是毒藥……朕也甘之如飴。」他湊近任洛岩耳邊輕輕的說,任洛岩怔忡地看他,眼中有水光灩灩,「皇上……」
御花園里無聲勝有聲,青鸞宮內卻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鑫兒都已經滿十二了,明年就可以成婚生子了,可、可陛下至今都未有讓鑫兒听政的跡象,當年他可是三歲就被抱上了金鑾殿內!」皇後掃落了兩個景德鎮青花瓷瓶滿臉忿色。
「娘娘,也許陛下有些別的想法也不一定啊,」紫羅小心翼翼地勸道,「像陛下那樣的畢竟在少數啊。」
「不,如果是那個賤人的孩子,皇上一定會迫不及待的這麼做的!不行!」皇後恨聲說,「本宮不能坐以待斃!」
紫羅噤如寒蟬的站在一邊,生怕盛怒中的皇後遷怒到她的身上,最近幾年皇後娘娘的脾氣是越發的暴躁了,而且每夜每夜的噩夢連連,擾得她們也不得安寢,折騰的死去活來……想起這幾日填井杖斃的宮娥,紫羅渾身發涼。
「把太子殿下找來,本宮要考他功課!」將紅檀木案幾上的筆洗硯台一掃落地,皇後胸口急促起伏著粉面含煞恨意滿腔!
紫羅趕緊出去找人了,心里卻在為太子殿下哀悼,她可是清楚的記得昨晚太子殿下可是臨近子時才睡的啊……
深夜,依然是那個房間里,依然是一個坐在梳妝台前,一個匍匐在地下。
「上次你做的很好,現在我要你去殺了她的第二個孩子,你願意嗎?」那女子今日著了一襲華貴精美的鳳袍,看著地下那人的眼楮如同瞧著一只螻蟻。
「奴婢……不會讓娘娘失望的!」跪在地上的女子低聲說,她的聲音依然堅毅,依然一往直前。
「很好,你做的很好,本宮一直都很滿意,」女子從將一只金色的首飾盒隨手扔在了地上,大大小小的金簪珍珠瑪瑙寶石珠釵寶鈿散了一地,「這些都是賞你的,跟本宮做事,本宮自不會虧待于你。」
「奴婢叩謝娘娘俯憐。」女子重重磕頭。
「好啦,行這麼大的虛禮作甚,本宮還有事你就先退下罷。」女子指了那一地足夠五口之家衣
食無憂一輩子的珠寶首飾道,「記得把這些帶走。」
「奴婢謝娘娘賞。」女子趴在地上將那些珠寶首飾撿了起來重新收入首飾盒里,重又對那座上的女子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抱著那首飾盒悄然退了出去。
華清宮內。
「屬下叩見主子。」
一道黑影從房梁一飄而下,對著靠在引枕上看書的任洛岩單膝下跪。
「出來了?是她嗎?」任洛岩沒有看向來人,視線依然專注在書上。
「娘娘所料不差,確實是那人。」黑衣人一板一眼地道。
「很好很好,」任洛岩閉了閉眼旋又睜開,再睜開時里面已經沒有半點暖意,「這事你先不要告訴皇上,本宮自會處理。」
「屬下遵命。」
「很好,你先退下吧。」任洛岩從床上坐起,將那本根本沒有看進去的兒女英雄傳一扔,揚聲說,「今兒是誰當值,給本宮進來一個。」
「回娘娘,是奴婢。」
任洛岩一愣,卻是熟人,「你是小翠?」她驚訝地問,「你不是應該去年就出宮了嗎?」
「多謝娘娘惦記,」小翠靦腆一笑,「奴婢家里也沒人了,得了琬姐姐的幫忙才能夠繼續留下來侍候娘娘。」
任洛岩看了容顏已經長開了小翠彎了彎嘴角,「瞧著是個大姑娘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和你琬姐姐說說,本宮就在這華清宮給你指配個如意的可行?」
小翠小臉一紅,「娘娘……」
任洛岩笑著說,「既然你害羞,那就私底下和你琬姐姐說吧,現在你去給我把琬兒叫來,就說本宮有事找她。」
「是,奴婢這就去!」小翠一溜煙小跑走了,都說娘娘變了很多,她現在瞧著也沒什麼區別啊。
沒過一會任琬就過來了,她顯然來的匆忙,頭發也沒有梳,就隨意拿一根玉簪挽了過來了,「娘娘,您找我?」任洛岩示意她坐下,「再過半個月就是陛下的大壽,我找你來就是想讓你瞧瞧這個,」她笑著示意旁邊的一個宮婢將錦盒拿來,「這是我外公給我的,你覺得拿著獻禮可否?」邊說她邊示意那宮婢退出宮外去,一時間寢殿內只留下任洛岩和任琬。
任琬小心翼翼打開錦盒一看,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驚呼,「天啊,這是上等的雪貂皮啊,而且還有這麼多,最少也能做一件衣裳了啊,這絕對可以的娘娘!」
「那就好,」任洛岩滿意地點點頭,「你知道我現在有著身孕模不得針線,所以我將花樣描出來,你們幾個湊合著幫我把做件衣裳出來吧,」她笑著說,「等我生產後,其他的再補上,至于你前些日子已經準備的好的那些壽禮就合著這件衣裳一起送吧。」
「是,娘娘。」任琬蹲身行禮。
「我們之間你也講這個客套,」任洛岩示意任琬起來,前些日子我和你說的那些話你還記著嗎?」
任琬渾身一震,「奴婢自不敢忘。」
「很好,」任洛岩滿意點頭道,「那一切就按我們原先定下的計劃行動吧。」看著任琬刷白的臉色,她嘆息一聲,「琬兒,你要知道,這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她這也是自找,如果你實在傷心,那麼,想想枉死的寶兒,也想想我那可憐的玨兒……」
任琬哽住了,她低下頭低聲道,「是琬兒過于感情用事了,奴婢這就過去。」
任洛岩點點頭這才放她走了,看著任琬有些跌撞的身影,她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苦笑,輕輕撫上已經有了些凸起的小月復,她低喃,「玨兒,你可要保護你的弟妹啊,娘親為了你們,就是墮落地獄化身惡鬼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