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惹帝王 普天同慶上元夜【7】

作者 ︰ aoxuechengshuang

「這……」小販吞了吞口水,大著聲音說,「去年科舉考試用了滕王閣序里的一句話做題,大家還記得嗎?」這法不責眾,這事兒要是大家都摻和了進來,皇帝老爺總不可能抓他一個吧。

「記得,記得……」

「怎麼不記得……」

在旁邊湊著看熱鬧的民眾們紛紛起哄,其中一個酸腐老秀才還搖頭晃腦地念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

「今兒小的斗膽,也用那滕王閣序來出燈謎兒請這位公子爺猜猜,猜得對的話,這盞鴛鴦憐子燈就給了這位夫人大家說可好?」

「大善,大善。」

一些走百病的婦孺牽兒帶女的也湊上前來,其中一些不省油的潑辣媳婦兒嬉笑道,「喲,那我們猜出來是不是這燈也給我們?」

什麼?想搶皇上的花燈?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嗎?小販的臉登時就黑了,不過他還是故作鎮定道,「凡是總有個先來後到嘛,來來來,公子爺您先來,這,平原門下客三千——公子您請。」

皇帝微訝,怎麼這麼容易?但還是說道,「勝友如雲。」

「好好好,完全正確!這盞花燈是公子爺您的啦。」燈攤小販如釋重負,二話不說趕緊把花燈遞了過去——這時候有人不干了,「我說,就這麼一句?不行不行,我也要考考,否則大家都會感到不公平呀!」剛才那個酸腐山羊胡老秀才不樂意了鋝著袖子進來說,「班超不作抄書吏,公子請。」

燈攤小販目瞪口呆地看著老秀才自告奮勇不請自來地奔了上來,傻眼了,手里的花燈也懸在空中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有懷投筆。」皇帝淡然一笑。

「洪湖歌聲融暮色!」山羊胡秀才倒三角眉一豎,步步緊逼。

「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皇帝漫不經心。

燈攤小販冷汗涔涔。

「這……飛將軍自重霄入!」老秀才一擊掌,氣勢如虎。

「李、廣、難、封。」皇帝字字清晰。

「……公子有些才華……」老秀才眼珠子一個勁兒的轉,「這,這,身為王儲哪得窮!」

皇帝略一挑眉,「君子安貧。」

燈攤小販看老秀才的眼神要殺人了!

「我說大爺,這攤子是小的我的呀,」燈攤小販蹦出來只

差沒揪著老秀才吐白沫子了他,「您這樣是越俎代庖!多管閑事兒!」

「老朽這不也是幫你提高名氣嘛,」老秀才見小販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樣,只好道,「那最後一個最後一個啊,老朽換個,不說出處不說典故,公子您猜?」

燈攤小販想要砸攤子!或者把手里這花燈給老秀才開個瓢兒!可他不敢,這花燈可是皇帝老爺欽定的呢。

「敢不奉陪?」皇帝微笑,余光瞧了旁邊的任洛岩一眼,見她並無不耐之色相反興致勃勃,自然也就大方應承了。

「好,那麼公子請答——聊齋志異!」老秀才得意洋洋。

「鬼話連篇。」皇帝嘴角上揚,顯然是被老秀才逗樂了。

「終日琴堂醉未醒!」老秀才咄咄逼人說。

「如夢令。」皇帝負手隨意道。

「但願一識韓荊州……」老秀才聲音有些不穩,

「……不求聞達于諸侯,」皇帝略頓,答。

「偏听偏信……」

「此與以耳食無異!」

「長劍在握鎮東吳?」

「因利而制權民。」

「在地願為連理枝?」

「故合之以交!」

「易之而——」

「停!!!!!」

就在皇帝和老秀才你一句我一句答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燈攤小販大吼一聲,將老秀才即將說出來的半句噎到現在才吐出來,「……教之……」

「選賓為主。」皇帝回頭看向小販揚眉,「怎麼?」

「公子爺,您已經回答的夠多了,足夠了,足夠了,這花燈是您的了!」

小販媚笑著說,他幾乎是將花燈舉到頭頂上給捧給皇帝了。

「沒瞧見老朽還沒考完嘛,真不會敬老!」老秀才被打了興趣十分不滿的呵斥,而旁邊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游人這時候才如夢方醒般紛紛鼓掌叫好,那些尚未出閣的姑娘們渾然不顧任洛岩就在旁邊杵著呢,一個兩個的對著皇帝拋媚眼了,那香囊啊繡帕啊什麼的也都往皇帝腳下扔,一會就扔了有半尺高。瞧著這一幕,任洛岩臉色黑了。

「您老說了就考最後一個!」小販拉過老秀才扯到一邊神色猙獰,「您倒是說您這都說了幾個了!」還考?真不要命了?你以為你是帝師他老人家啊!

將老秀才撥一邊兒,小販看著圍觀的眾游人扯著嗓門喊,「大家說說,這花燈是不是這位歸公子爺啊。」

「歸!合該歸!」眾人笑著起哄鬧成了一團。

小販心滿意足地笑著一張元寶臉,將花燈捧了,「夫人,請。」

任洛岩在眾多姑娘殺人的眼光中將花燈接了過來,那小販微笑著說,「這鴛鴦憐子燈點了燈以後有奇效,夫人到時候大可與公子爺在靜室一觀。」

「是嗎?听著倒很有趣,夫人?」皇帝回頭看任洛岩,任洛岩抿唇笑,正欲答言,「主子!」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來,只見曲集幾個艱難的往這邊擠了過來,見到皇帝和任洛岩安然無恙他們齊齊松了口氣。

任琬將花燈從任洛岩手里接了過來,喘息說,「夫人,奴婢們一時不查跟丟了夫人,還請夫人降罪。」

「沒事,這人擠人的,難免,」任洛岩笑著搖搖頭,「這花燈你仔細注意著點兒可千萬別弄壞了,」她回眸瞅皇帝,「這可夫君為我贏來的呢。」

感覺著任洛岩語氣里的滿足,皇帝笑著說,「以往給你這麼多東西也沒瞧見你這麼歡喜上心過。」

任洛岩秀顏微紅,「這和那些不一樣。」這是您……親自給我贏來的,只有我有……獨一無二。

人群見沒熱鬧看了自然而然涌上來各自挑了幾個花燈散去了,有幾個姑娘還戀戀不舍的在皇帝身邊流連,皇帝卻是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和任洛岩在曲集等人的簇擁下去往別處了,倒是那老秀才板著臉斜睨了小販一眼,「我說你個驢頭,二叔這是在幫你,你不但不感激還拆二叔的台,咦?你這是怎麼了?」側目一瞧沒想到自己佷兒居然一副大病過後的虛月兌模樣整個人癱地上了,不由急得上前察看。

「哎喲我說二叔,您那里是幫我,您那是害您佷兒我呀,不對,您是害了佷兒的九族,連您自個兒也差點挖坑把自個兒埋羅∼」燈攤小販叫苦連天。

「到底怎麼回事兒?二叔這可是幫你提買賣。」老秀才不滿意了,他都斯文掃地都給他當托來嘩眾取寵了,他居然還不滿意?

「二叔,您知道剛剛那位是誰嗎?您知道嗎?那是當今萬歲爺!您居然要考皇上,您真不要命啦!」

老秀才一坐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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