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話可說嗎?眾人皆是無語,她們又何嘗不是無話可說。
這時候一向沉默寡言的瑾妃卻突然開口了,她的開口讓在座的人都難掩驚訝之色。
「事實上,妾身覺得這事兒實在勿需憂心太過,」瑾妃語聲輕柔帶著淡淡的平和讓人觀之可親,「從妾身入宮以來,也瞧過陛下寵愛過許許多多女子,只是她們……現在又在哪兒呢?」瑾妃的話堪稱一針見血!在座的人又哪個不清楚不過都是關心則亂。
「瑾妃姐姐說得對呀!」火琇兒一擊掌語氣亢奮,「別的不說那個銘貴妃娘娘和驚鴻仙子還有那個柳妃什麼的不是都沒了下場了嗎?」
火琇兒的話讓任洛岩心頭一震,那個姳貴妃,是不是就是那日在亹源府留馭王說的那個朱銘兒?而那個驚鴻仙子?又是哪個?
听到火琇兒提柳妃,皇後瑕貴妃還有玨妃瑾妃都隱晦地瞥了任洛岩一眼,在座的除了火琇兒還真沒人不知道任洛岩的身份了。至于皇後則因為火琇兒提及姳貴妃而臉色有了一絲波動,只不過除了瑕貴妃竟是無人察覺。
「瑾妃姐姐說得是,那漣嬪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嬪能翻得起什麼大浪,皇後姐姐,倒是咱們有些草木皆兵了。」火琇兒舒了口氣,卻是不知道她的一句話泄露了多少東西。
「瑾妃妹妹說得卻是不錯,」瑕貴妃也溫言開口了,「咱們表現地太過緊張,只會墮了咱們的身份,」轉眸望面色有些不穩的皇後,瑕貴妃按捺下滿月復的譏嘲,輕聲問,「要不咱們就靜觀其變如何?」
隨意擺了擺手,掩飾住內心的波動,皇後道,「玨妃妹妹怎麼說?」
摩挲著手里一串檀香木佛珠的玨妃語氣不變道,「妾也覺得這未嘗不是一個好方法。」
「既然如此,那就便宜那個漣嬪了,」火琇兒恨恨說,「她最好不要撞到我的手上!」
「撞到你手上你又能如何?」瑕貴妃拿了一枚火龍果扔火琇兒,嗤笑,「別忘了陛下可是在她那里留了整整三夜。」話是對著火琇兒說的,眼神卻是不著痕跡落在了任洛岩面上,見她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沉的痛楚她淡淡笑開了,不論你是柳妃還是梅妃,對那個無情的帝王動了真情——你與我們這些人也沒什麼區別。
「娘娘。」紫羅輕盈走了進來對在座的諸人行禮然後道,「貴妃娘娘身邊的雲雲姑娘來了,說是有急事。」
瑕貴妃眉頭一皺,心中一亂,都這時候了,什麼急事會讓雲雲跑到這青鸞宮來,皇後睨了沉思的瑕貴妃一眼,「還不快叫人進來。」紫羅應聲出去了。
穿了一身綠色宮裙的雲雲眼角帶著淚痕鬢亂釵斜的疾步走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瑕貴妃面前,「娘娘,娘娘,箏公主她……她不好了……」
「什麼?!」瑕貴妃僵坐在椅上,眼神呆滯機械地看向雲雲,「你說什麼?」
「奴婢無能,箏公主,箏公主瞧著不好了,太醫院署的人已經趕到了,奴婢也派人告知陛下了,羅院首說,說,要心里有
個準備……」雲雲的淚說著說就下來了,箏公主打從出了娘胎就一直體弱多病藥也不知用了多少卻一直不見好,她與娘娘也是待眼珠子一樣的愛著她,哪知道……哪知道她還是逃不了這夭折的命嗎?
「皇後姐姐,對不起,我要先趕過去了……」瑕貴妃努力讓六神無主的精神狀態恢復正常,她對著皇後語氣干澀急促的說。
皇後嘆息一聲,「本宮和你一起去吧。」說著囑咐旁邊的紫羅,「太醫要的藥只要青鸞宮有的,通通送到赤瑕宮去。」
「瑕兒拜謝皇後姐姐。」瑕貴妃含淚行禮道。
皇後趕緊扶起她,「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回宮要緊!」
「瑕姐姐你別哭,琇兒也和你一起去!」火琇兒也飛快來到瑕貴妃身邊攙扶住她,「箏兒吉人自有天相,絕對不會有事的!」
瑕貴妃握住她的手臂,忍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對火琇兒重重點頭。
就這樣一群人一起往赤瑕宮而去!
「朕的女兒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朕通通要了你們的狗命!」
還沒進入箏公主住的偏殿,皇帝飽含怒意的吼聲和人體被踢倒在地撞上廊柱的巨響就讓外面的眾人神色一震。
瑕貴妃搖搖欲墜地沖進了偏殿里,皇後等人也趕緊走了進去。
只見在這深秋只穿了一身薄薄明黃單衣面色鐵青的皇帝坐在桌前冷冷地盯著一干跪了一地的太醫院署太醫,那寒冰一樣的眼神可以殺人。
「箏兒!娘的箏兒!」瑕貴妃一看到那個躺在床上小臉青紫的小人兒登時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地上倒去,被旁邊的火琇兒眼疾手快扶住了。
「瑕姐姐這時候你可不能慌,箏兒還在等著你這個娘呢!」火琇兒著急得說,瑕貴妃無力點點頭,挪著千斤一樣重的步伐撲到床前就是一陣嘶聲咧肺的痛哭。
「都給朕跪在這里作甚?快上去診治啊!」皇帝氣不打一處來,抬腳將滾出去又膝行了過來的羅院首又踹了一腳。
「回陛下,箏公主中了一種罕見的毒素,身子骨好的人也許還捱得過,可箏公主實在是……」羅院首滿頭滿腦的汗水,不停磕頭說臣等無能、臣等無能!
「你們與其在這里磕頭做無用功,不如想辦法把這毒藥給解了!」皇帝冷聲說,「曲集!給朕把這紫禁城查遍了!朕要知道!是誰害了朕的女兒!朕要誅他九族!」咬牙切齒間所吐露出的恨意讓在場諸人噤若寒蟬。
任洛岩望著那躺在床上面部青紫的小女孩心中一陣發緊,下意識按上自己的月復部,要是……要是躺在這床上的是她的孩子……任洛岩下意識去看皇帝,見他雖然表面力持鎮定可眼中的哀慟卻是那樣深刻,看得任洛岩都有些想要落淚的沖動。
「哀家的箏兒怎麼了?!昨兒不是還好好的去哀家宮里陪哀家玩耍嗎?」皇太後焦急中隱含震怒的聲音從外面越來越近,玨妃和瑾妃相視一眼,她們知道——這事兒算是越鬧越大了,只怕又要有無數人頭落地了。
「母後!」皇後趕緊扶住了皇太後,作勢抹了抹眼淚,「可憐箏兒還這麼小,哪個狠毒心腸的居然連孩子都不放過。」
「皇帝!給哀家查!」皇太後看向眉頭緊鎖等待太醫結果的皇帝字字鏗鏘道,「哀家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狗眼的東西敢把髒手伸到哀家孫女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