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只是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門前的珠簾一陣響動,在琬兒攙扶下的任洛岩蓮步輕移緩緩出現在皇帝等人眼中。
「妾身見過主子。」任洛岩微微揚手掀開了斗笠的一邊青紗,盈盈見禮,露出了一張嬌若桃李含羞帶澀的絕色麗顏來。
百無聊賴敲著手中玉扇的皇帝听到珠簾的響動回頭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暖暖的金陽照在女子柔媚清麗的面容上,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絕美,他怔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竟是就這樣看痴在了原地。
琬兒站在任洛岩身後只差沒捂著嘴偷笑出聲,對于娘娘的姿容她是愈來愈有信心了,要知道以往娘娘用了那張翠姑娘的面容就已經顯得那般超凡月兌塵了,如今用了她自己的臉,更是美得簡直如那九天仙女下凡塵吶,她頭一次瞧了失態的整整半柱香都沒回過神來,誰能想到咱們家娘娘的真實面容居然美到這樣一種境界呢,要是讓寶兒她們瞧了,嘿嘿,一定比她更傻眼吧。
「朕的顏兒,果然是國色天香。」皇帝不愧是皇帝,很快就回過神來,在任洛岩腰間垂懸的那半塊梅佩上瞧了一眼,他親自執了任洛岩一只雪白的柔荑,「娘子走吧,為夫來這安陽府不久,還要娘子做個東道,給為夫指路才成。」皇帝湊近任洛岩白玉一般的耳廓輕聲說道。任洛岩的左耳因為琬兒剛才那一不小心的扯動,而顯得異常的紅潤非常,襯著這白玉一般的耳垂,更是白里透紅別有一番風情。
任洛岩羞得面色通紅,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掩埋起來,她可受不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和一個人親昵,就算這人是她的夫君也不成啊。
「王爺,我家大姑娘已經多年未歸這安陽府了,這個東道,老奴斗膽前來一試如何。」換上了一身新衣顯得精神矍鑠的老人笑眯眯站在門廊下對著皇帝拱手道。曲集見到他這樣一番膽大包天的模樣動了動嘴皮子卻是硬生生忍了下來,如今對這位老人,他算是有了份忌諱。
皇帝不動聲色地望著老人,淡然笑道,「長者賜,不敢辭,威老乃是本王岳父最親之人,本王自當應允。」對于眼前這個威勢不顯的老人昨晚交托給琬兒那婢子的東西,就是他這個皇帝都要震驚三分,如此,眼前這老者也當得上他的這份看重。
岳父?
任洛岩和威伯皆是眼前一亮,任洛岩是感動,威伯卻是若有所思,「老奴可當不得王爺一聲長者,王爺請。」
皇帝拉著任洛岩的手落落大方的往前走去,倒是任洛岩秀顏染暈,神色惶措的時不時將求救的眼光落在威伯和琬兒身上,走得甚是不安。
「顏兒,那個園子是什麼地方?」見任洛岩渾身緊繃的都塊變成一塊石頭了,皇帝指了指他們走過的游廊右側問。
任洛岩沒有半點反應。
「顏兒?」皇帝又喚了聲,任洛岩才從手足無措中驚醒過來,「什麼?」
威伯等人落了皇帝和任洛岩兩人幾步遠,因而沒有听到皇帝刻意壓低的詢問,更何況他們也不好听人家夫妻兩的私房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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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問你,剛剛我們經過的那處園子是什麼地方,瞧著郁木蔥蔥,倒也蒼翠。」皇帝忍著笑重復了一遍,跟他在一起還敢發呆的人除了顏兒,這當世還能有幾人?
「那兒?那兒是爹爹處理事務的地方,妾身很少進去的,」任洛岩抿抿有些干澀的嘴唇,明明出來時才匆匆就了一碗小米粥,現在怎麼渴了。
「是嗎?」皇帝挑眉,「那陶然居是?」
「陶然居,」任洛岩張了張嘴,話雖沒說,不過小臉卻是一紅。
「嗯?」皇帝瞧出這里面定然是有些什麼門道兒,因此專注的凝視著任洛岩,任洛岩被他看的口干舌燥渾身都不自在地低喃,「那兒,那兒爹爹,爹爹留給妾身的家……」
「家?」皇帝一呆。
「是,是啊,」任洛岩再次抿了抿唇瓣,「爹爹說,等,等顏兒有了,有了夫君後,就帶著一大家子人,住……住在陶然居里……」說到後來任洛岩真的恨不得自己是一只鼴鼠會挖洞了。
「原來是這樣。」皇帝淡淡說,語氣卻是略略有些不快來,他倒是沒有忘記任洛岩原本的夫君可是那北宮宇,這不是代表著他竟然住進了一個死鬼的房子?皇帝略一皺眉。
已經很久沒有和皇帝這麼單獨相處的任洛岩分外緊張,雖然後面還跟著一大串人,「妾身……妾身也沒想到這陶然居會蓋起來……」任洛岩胡亂說著,被皇帝捉著的手已經汗津津了。
「哦?怎麼說?」皇帝面上倒是一派‘朕很有興趣’的樣子。
「嗯,那,那陶然居只是妾身和爹爹在幼年時開的一個玩笑,妾身曾經對爹爹說,妾身不要嫁人……」就是和自己的夫君說著嫁人的話也是很羞人的,任洛岩因此也說得有些吞吞吐吐,「爹爹就說,那就這樣吧,乖女兒去外面找個好男人回來,爹爹專門給你們蓋座陶然居那時候你們就住在里面,不離開爹爹。」任洛岩活靈活現的學著,說道待自己愛之甚深的父親,那股緊張之氣頓時消減不少人也顯得靈動起來。「妾身那時候正在學陶淵明的詩……」任洛岩又補充說。
皇帝著迷的看著這樣的任洛岩,不得不說,美人含羞帶怯的述說還是很吸引人的,原本有些不悅的心思也在任洛岩暖暖的話語間平和下來。
「爹爹……爹爹還說了,這陶然居……住進來的,可不僅僅是妾身的夫君,還要……還要是……」說的興致勃勃的任洛岩卡殼了。
「還要是什麼?」皇帝心不在焉的把玩著手里的縴縴凝脂漫不經心地隨口問,眼下他們已經快走出後院了。
「還……還要是妾身最喜歡的人。」任洛岩咬了咬牙,低喃出聲。
皇帝腳步一頓,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只能看到一個頭頂的任洛岩身上,故作鎮定道,「這麼說,這陶然居,還必須是顏兒親自認可,才能住進來羅?」
任洛岩咬住下唇沉默不語,被皇帝握著的手也開始偷偷往外面抽。
「顏兒,你告訴朕,這陶然居,是不是除了朕,誰都不能住進來?」皇帝想了下又問,他自己也沒注意到他的神情有多麼專注,腳下的步子更是停了下來,專注的等待任洛岩的回答。
跟在後面的威伯等人見到他們兩個不動了,自然也就跟著停下了腳步,只是面上都有些不解,琬兒還有些緊張。
皇帝很有耐心的等待著,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威伯等人都有些不安的時候,皇帝才看到那低垂著頭,濃密的眼睫遮蓋住澄淨雙眸的女子輕輕點了下頭,說了聲‘是’。
一抹淡淡的弧度在看到任洛岩點頭後緩緩彎起,皇帝輕輕將任洛岩抱住,低低喚了她一聲,「顏兒、朕的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