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惹帝王 聞舊況洛岩悲涼【下】

作者 ︰ aoxuechengshuang

那些僕婦明顯沒有將任洛岩放在眼里,因此說話也就沒有了顧忌,關于琬兒在叢雲妃韻身邊遭受的一些罪過也就肆無忌憚的你一句我一句說出來,她們是說者無意,任洛岩卻是听者有心。

當听到琬兒被那叢雲妃韻被人狠狠抽了三十鞭還要起來侍候主子時,任洛岩彷佛被人敲了一記悶棍。當听到不管叢雲妃韻怎麼對琬兒,琬兒卻執意不肯認叢雲妃韻為主只肯叫叢雲小姐而被叢雲妃韻關在暗房里險些被打死時,任洛岩的指甲刺破了手心……

一樁樁一件件的慘事讓任洛岩幾乎想沖到叢雲妃韻面前狠狠的報復,她的人為什麼要給別人來欺負?!可是——她不能!她也沒有資格,早在她為了能逃出皇宮而費盡心機之時,她就沒了資格,早在她將一切都拋擲腦後將琬兒她們害得生不如死時,她就沒了資格——她、不配做她們的主子。

說到後來,也不知是不是那些僕婦良心發現,一個兩個的閉了嘴,廚房里再次恢復了起初的平靜。

「都愣在這兒作甚?沒活干了嗎?別以為這不是宮里你們就能放肆。」一道低啞的女音傳進廚房。

彷佛遭受了一場言語酷刑的任洛岩喘著粗氣抬起頭望向那個站在廚房門口的青衣女子。

依舊是一身素淡的青衣襦裙,面容溫婉秀麗。

「姑娘的臉色瞧著有些不好……」任洛岩卻有些如隔三秋的惶然,她听見自己聲音干澀的說,「要不,奴家給您熬碗清肺潤嗓的冰梨湯可好。」

琬兒眨了眨眼,沉靜的瞳眸隱隱泛著錯愕,「不麻煩您罷?」

「不,不會耽擱多少時間的,很快的。」任洛岩扯了個干板的笑,「您等等。」

琬兒撲哧一笑,「那婢子也沾點主子的光了,你們……」琬兒眼中隱隱有流光滑過,「都下去罷,這兒沒你們的事兒了。」

那幾個僕婦點頭哈腰的點頭告退。

「姑娘先坐著罷,麻煩您抱下這小兔崽子……」任洛岩將懷中的孩子遞了過去。

琬兒笑著接了,寬袖隨著她的動作滑至手肘,露出了一雙潔白如玉的手臂——只是,那上面密布條條紅痕顯得格外礙眼——任洛岩的眼定格在那些紅痕上。

順著任洛岩的視線琬兒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傷痕,不由得臉色微變,將手收了回去,趕忙將手上的傷用長袖遮住了。

「啊!您受傷了?」直到琬兒將手臂上的傷用袖子藏了起來任洛岩才回過身來驚呼出聲。

只是這聲太過于刻意了。

「您也知道,咱們這些做下人的,總是會踫上主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叢雲小姐又是個……」琬兒兀的住了嘴,一臉尷尬地紅著臉。

任洛岩覺得自己喉嚨像

是被什麼哽住了似的,胸口一抽一抽的刺疼,這時候她不但連話都不會說了,就連腦袋也不听使喚的不知道思考了,只知道愣愣的盯著琬兒看。

「嬸子,您還幫婢子做冰梨湯嗎?」琬兒抿嘴笑笑,就要接過任洛岩懷里的孩子。

「不、不用了,您受傷了,還是我來就好——」心里一急,這奴家也忘了自稱了——任洛岩看了一圈四周,將孩子輕輕放在旁邊的一個籃筐里。

「這樣、這樣行嗎?」琬兒瞪大了眼楮。

「襁褓很厚,不會刺到他的……」任洛岩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在灶間忙活開來。

琬兒邊幫著看孩子,邊看著任洛岩忙活,「嬸子什麼時候把孩子抱廚房里來了,放在臥房里不好嗎?那兒專門有人照看著也放心些。」

「奴家以為做完菜奴家就可以回去了……」任洛岩剖開幾個雪梨去了籽說,「剛才那幾位說要等您回來再做決定。」

「嬸子想回去了嗎?」琬兒略帶失落的笑笑,「嗯,好的,等會兒婢子親自送您回去。」

「不用了,奴家自己知道路……」任洛岩擺擺手,舀了兩勺白糖,「姑娘……剛剛,剛剛奴家听到了一些您的私事……」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手里的調料,也不去看琬兒,「咱們鄉下有句俗話叫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硬踫硬總是不好的……您就當是為了家里人……也應該好好保重自己的……這個……奴家多嘴了……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琬兒听任洛岩把話說完,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嬸子多心了,婢子怎麼會介意呢,婢子很高興呢,能听見嬸子這麼關心婢子……您放心,婢子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和琬兒相處了這麼久的任洛岩又怎麼會听不出來,琬兒根本就只是在敷衍,她並沒有將自己的話听進心里去,也是,她現在和琬兒沒有半點關聯,人家干嘛要去听她的話,更何況,她這樣不知道真相的還好,知道真相的,只怕會說自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將人害到了這個地步,卻做出一副我很擔心我很同情的模樣——何其虛偽!

「其實……婢子也是知道……現在這樣的行為,有些傻氣。」

琬兒幽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任洛岩登時豎起了兩只耳朵。

「可是婢子實在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低低的帶著啞音在身後響起,「只要一想到婢子的主子,婢子這心啊……就難受的厲害,婢子的前主是個好人,她待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當親姐妹似的看待,婢子本以為能侍候她一輩子的,卻不料,天不遂人願……」

琬兒長長的嘆息聲彷佛嘆進了任洛岩內心深處,讓她終是忍不住的淚盈于睫。

任洛岩做的菜入了皇帝的青眼很是得了一番贊賞,帶了一堆皇帝和留靖王還有府尹等人的豐厚賞賜,任洛岩在琬兒的親自護送下回了在安陽府的家,並且糊里糊涂的定下了下次再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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