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想過他的聲音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反應,就在剛才听到他的聲音她差點就腳軟癱倒在地。
她該慶幸自己沒有當場出丑嗎?任洛岩無聲自嘲。
「請恩公受奴家這一拜,」任洛岩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孩子一副不善言辭地帶著哭腔說,「奴家相公就給奴家留給這一條根,奴家……奴家萬死不能感謝恩公之德,只望來世能結草餃環做牛做馬……」說到後來任洛岩硬生生拜了下去,將一個沒有見過大世面卻質樸純善的普通婦人展現無遺。
齊家婆子也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任洛岩身邊,「這位恩公,您就讓俺嬸子給磕個頭吧,她是個實心人,要不不會安心的。」也不知道這是哪里來的後生,長得還真是那個啥表啥才的……真俊吶……齊家婆子直勾勾地盯著皇帝看,一副狗狗看到骨頭的流口水樣。皇帝對此倒是沒表現出什麼不悅,他早就被人看習慣了,哪次微服私訪沒有人盯著他的臉看的撞牆撞樹掉河里的?可他身後的曲集等人就不干了,這不是冒犯龍顏嗎?真是好大的狗膽!一個兩個滿月復怒火地摩拳擦掌眼冒凶光,相信只要皇帝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把這膽大包天的婆娘給一刀 嚓了。
而知道眼前男人真實身份的任洛岩更是為這婆子捏了一把冷汗,差點就要失態地驚叫出聲——她不得不佩服這纏人的婦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膽大,不過雖說不知者無罪,可她也不能見著齊家就因為這婆子的一眼而全部砍了頭去,定了定有些急促的心跳,任洛岩趁著皇帝沒注意抱著孩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就是三個重重的響頭。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給這人磕頭行禮了,也沒什麼心理障礙。
「奴家劉安氏叩謝恩公大恩大德。」任洛岩扯著脖子喊著說,終于把那不知死活的婆子腦瓜子給擰回來了。
不過,擰是擰回來來,可這犯渾的婆娘又說了一句話差點就沒讓任洛岩險些沒當場厥過去,早知這會她是絕對不會救她!任洛岩暗暗磨牙,如果不是在這大庭廣眾危機四伏的情況下,她一定會蹦起來狠狠給這婆娘三大嘴巴子。
「這位恩公,您渴了沒,要不去俺嬸子家坐坐,」齊家婆子憨笑著,一臉的不知死活,要是她知道這時候任洛岩已經在思考著怎麼展現她方圓百里都聞名的廚藝將她扔鍋里煮了她還會不會笑得這麼的‘色咪咪’,「我這嬸子別的不說,這手廚藝可是方圓百里都夸贊的很哩。」這下她是徹底將任洛岩扔火上烤了。
方圓百里都夸贊她的廚藝?她吹得也太沒邊了吧?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聲名!
跪在地上的任洛岩眼角嘴角直抽抽。
「主子!」曲集拉高了嗓音,任洛岩不願意把皇帝一行人往家里引,他還更不願意呢,誰知道這看著無害的小老百姓是不是什麼扮豬吃老虎之輩,要把他們騙到家里一鍋端了。
曲集聲音一大,就將他的真實身份給曝出來了。
這男人的聲音如此尖銳刺耳的——除非天賦異稟必然是——缺了點那啥啥的——宦官?
莫非這一行人是哪個王爺出來游玩?
瞧瞧這打頭
的,確實有可能,這通身的氣派——
一時間在旁邊看熱鬧的人群響起陣陣嗡嗡之聲。
旁邊賣藕仙兒的倆老夫婦見到這情況急轉直下不由得愣在當場。
「主子……」曲集臉色一白,也撩袍跪在了地上,這次皇帝出來最忌諱的就是露了身份讓那該死的柳顏察覺逃離他的身邊,他這一嗓子無疑會將自家主人的怒氣給引出來,那該死的婆子,還真是找死!
可憐的齊家婆子這是被兩個人給惦記上了。
「恩公大人……」任洛岩也一副剛剛發現恩公居然有這般顯赫身份而顯得手足無措的小老百姓模樣,「這,這奴家沒什麼廚藝,這,這都是我那鄰居瞎吹出來的,您……您可別怪罪她。」說著就忐忑不安的一個勁的磕頭。
這下齊家婆子知道怕了,她居然盯著一個有可能是王爺的後生發呆還邀請人家去她們那片破弄子里坐坐?齊家婆子臉白了,她可沒任洛岩那樣的定力,整個人咚得一聲癱坐在地上了,一雙滴溜溜的烏眼楮也變得黯淡無關。
听到任洛岩求情,齊家婆子這才清醒過來爬到地上撅起個大就是沒頭沒腦的一陣亂磕,「恩公大爺……婆子我狗膽包天冒犯您老人家了,我該打……該打……」說著往自己拿肥的流油的臉上就是狠狠幾個嘴巴子,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她沒事來逛什麼流觴河哩,她沒事來看什麼花燈呢,待家里不是挺好的嗎?上次嬸子教她的她還沒學會呢,剛好今天琢磨琢磨啊,這不是自己找死嗎?二貴喲∼∼∼你在哪里啊,婆娘俺害死咱們家了……
齊家婆子哭了那個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方圓百里都聞名的廚藝嗎?」皇帝眼中帶著一絲興味笑了,「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了。」說著給了曲集等人一個眼色,示意不要他們不要漏了底。
俺滴娘喂∼∼∼還真的是一個王爺!
齊家婆子兩眼一翻直挺挺的仰倒在地,徹底厥了過去。
站在旁邊看著這邊的眾人也都是心中一驚,沒想到這次的濯洗節居然會迎來一位王爺!一個個都滿面與有榮焉的興奮模樣。這是他們安陽府的驕傲啊!有些個機靈的已經偷偷模模的退出了人群跑去通知安陽府的一眾官員了。
掩飾身份嗎?任洛岩心中一咯 ,她緊緊抱著懷中的小嬰兒,背心已經被冷汗濡濕,她知道這次她是躲不過去了。而眼下她能做的就是在不暴露自身身份的情況下,侍候好這尊大佛然後平安的送走!
深深吸了口氣,任洛岩帶著一絲緊張帶著一絲驚喜俯身下拜道,「奴家陋室簡陋,還望王爺海涵。」做足了一個普通婦人面對著天大的恩賜而感恩戴德受寵若驚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