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揚揚的大雪使得整個宮禁籠罩在了一大片銀白之中。
清河苑屋廊下,一身雪白束腰綢裙,胸前垂下半塊梅佩,外面披著雪襖斗篷,烏發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的任洛岩盈盈立于紫宸宮外和一身海藍襖裙的瓊妃輕輕交談,遠遠瞧去,就好像一幅畫一樣。
「妹妹這身打扮,和這雪景還真是出乎意料的相配呢。」瓊妃伸手接了一片飄灑而下的雪花,湊至眼前,有些失神地瞧著,冰冷的雪花一觸及溫暖的手心瞬時融化了開來,快速的瓊妃只瞧見了那一抹瞬間的晶瑩。
「姐姐,這您可就說錯了,」任洛岩抿嘴笑道,「我的衣裳都是琬兒她們給我打理的呢,」秀顏微微一紅,「我對這些東西,都弄不很明白呢。」
「呵,顏兒妹妹有琬兒還真是幸運呢,姐姐我的那些個丫頭都笨的很,使喚的都很不利索呢。」瓊妃笑吟吟地瞟了任洛岩一眼,「也不知道妹妹肯不肯割愛把琬兒讓給姐姐?」
任洛岩驚訝地看向瓊妃,「姐姐不是當真的罷?」
「怎麼?妹妹不肯割愛嗎?」瓊妃問。
「姐姐,」任洛岩滿臉為難,「如果是別人,妹妹一定會把她們送給姐姐的,可是琬兒她們不行,」任洛岩吞吞吐吐說,「琬兒她們都是皇上賜予妹妹的,妹妹實在,實在不敢拿她們送人的,而且,」任洛岩輕聲說,「這些日子以來,妹妹與她們也很有了些感情,實在不忍將她們送人。」
「妹妹說了這麼多,姐姐哪還敢跟你搶人啊。」瓊妃咯咯笑道,「妹妹呀,不是姐姐說你,對奴才,還是少動感情的好,指不定哪日,」瓊妃對走來的火琇兒點點頭,「她們就成了羈絆了哩。」
「琇兒妹妹,」瓊妃眼色淡淡地對來人點點頭,「顏兒妹妹,姐姐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後天就是除夕了,這一身白的,還是不要穿了。」
「瓊妃妹妹,你在這兒,皇後姐姐找你過去呢。」火琇兒笑著對瓊妃眨眼,「好像是明日晚上的聚宴,皇上說了,也會過來參加呢。」
「好的,我這就過去。」瓊妃神色不動地點點頭,和火琇兒擦肩而過。
「顏兒妹妹,這幾日都沒好生見見你,你身子好些了嗎?」火琇兒一把捉住任洛岩的右手,由于勢急,扯開了寬袖,露出了皓腕上那只漢白玉麒麟鐲子,火琇兒眼中的火光立時熠了熠,「這麼大冷的天怎麼還能在外面晃蕩呢,走吧,去姐姐宮里坐坐吧。」
「琇兒姐姐……」任洛岩掙扎了兩下,「妹妹要在這兒等人,不能和姐姐一起去了,下次妹妹再去好嗎?」
「姐姐宮里很近的,幾步路就到了。」火琇兒笑道,「還是妹妹怕姐姐吃了你,心里害怕,才不敢跟姐姐過去瞧瞧?」
「姐姐,妹妹是真的不能去……」任洛岩雪白的秀顏上露出焦急地之色,就在這時,曲集帶著兩個清秀的小內侍疾步走了過來,「曲集見過琇妃娘娘、見過柳妃娘娘。」
火琇兒咯咯笑道,「妹妹,你等得
不會是曲總管吧?」瞧著不卑不亢躬身行禮的曲集,火琇兒眼底怒色閃過。
「曲總管勿需多禮,請起吧。」任洛岩松了好大一口氣,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曲集順勢起身說,「柳妃娘娘,皇上在等著您呢,咱們,這就過去?」
「好的。」任洛岩側身對火琇兒歉意地笑笑,「琇妃姐姐,妹妹還有事,就先走了,還請琇妃姐姐見諒。」
「原來是妹妹是在等皇帝哥哥啊,」火琇兒俏皮地眨眼,「那姐姐就不打擾妹妹了,這天冷地滑的,妹妹小心些。」
「多謝姐姐。」任洛岩臉上露出由衷地歡喜來,對火琇兒施禮,和著亦再次行禮的曲集匆匆去了。
火琇兒看著曲集謙恭的打著綢傘攙扶著任洛岩在雪中行走,忍不住恨恨得啐了一口,「勢利眼的***才!」
青鸞宮內。
皇後慈愛地抱著懷里的兒子小心喂著水果糊糊,臉上帶著溫柔地笑意,「這麼說,咱們猜得沒錯,顏兒身邊那幾個丫頭確實是都是皇上著人選了去的。」
「是的。」瓊妃端坐在位置上說。
「好的,多謝瓊妃妹妹告訴本宮這些,本宮實在感激。」皇後放下手里糊糊,「前日太後給了本宮十匹海紗緞,本宮一直認為這海色啊藍色的,實在是屬于妹妹的,你就帶兩匹回去吧。」
「妹妹謝皇後姐姐。」瓊妃行禮告退。
「瑕妹,你覺得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皇後放下懷里的皇兒,回頭對屏風後面笑道。
「姐姐不是已經有定義了嗎。」一身紫色襦裙,面容秀美端莊的瑕貴妃從屏風後繞了出來。
「那你說說這出戲什麼時候演較好?」揮手讓侍女將孩子抱下,皇後慵懶地伸伸腰肢,躺回椅上,拄腮笑問。
「姐姐說什麼時候演,自然就是什麼時候。」瑕貴妃輕笑,掩去了眼中的冷意。
「娘娘怎麼一個人待在清河苑?琬兒她們呢?」扶著任洛岩在雪中行走的曲集突然問道。
「我讓她們去做別的事了,」任洛岩不解地問,「有什麼問題嗎?」
「不管怎樣,您身邊最好是不要離人的。」曲集尖細的嗓音帶著耐人尋味的味道。
任洛岩腳步一頓,對旁邊舉著綢傘,一臉真誠的曲集鄭重頷首,「既然曲總管如此要求,自然是有所原因,以後我的身邊不會少過兩個人的。」
曲集微微點頭,「娘娘記住就是了。」
穿過了幾道宮門,就在任洛岩以為她要被曲集帶出宮的時候,在議事殿外,任洛岩瞧見了身著一襲雪色袍服,襟口袖口袍擺繡著金線圖紋,披著同色曳地斗篷的英俊皇帝正站在一樹梅花下和人輕聲交談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