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動靜很大,滿城的火光,喧嘩聲、打斗聲早已驚醒了不少民眾,天還未亮透,大街小巷上便三三兩兩地聚集了許多人,城南軍營的部隊早已出動,一是對每條街道進行戒嚴,二來則是逐家搜查可疑人員,人是抓得不少,但是真正動手的卻沒有幾個,大家推攘著在人堆當中大聲反抗著,一時間,九洲府彌漫著動亂不安的氣息。
秦風折騰了半夜,到早晨的時候還沒有完全理順過來,一道道的命令發出,听取各方面的報告,他顯得有些疲憊,不過他心里有些矛盾,九洲府原本就是盜賊橫行的地方,自從新的天下會成立將九洲府納入管理後,那些馬賊和強盜大部分留了下來,成為常住民,而外來人員又沒有多少願意長期留下來,所以要管理九洲府的城民變得極為困難,說起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給自己種下的苦果,只要有一年的時間,秦風相信能夠馴化這些桀驁不馴的民眾,可是對手怎麼可能給自己騰出這麼多時間?這次事件是對方預謀已久的,目標是城北糧庫,其余兩處則是吸引注意、引起民變的花招,除了現場抓住的幾人外,想從城民中將這幫奸細挖出來,談何容易!不挖絕對是後患無窮,挖又害怕控制不住,城內首先暴動起來,那時對手再趁機而入,不用戰斗都能想到結果了。秦風也橫了心,下達了反抗者通通格殺的命令,他眼中充滿著戰斗的***,即使殺光全城,燒掉九洲府也在所不惜,決不能留下任何東西給對手!
「不好了,城主,九洲府到外面的通道完全被封閉,昨夜從河西府緊急調派的運糧隊被堵在了半道,大石將整個道路封閉,很明顯是人為的,這批運糧隊正想辦法通過的時候,遭到了嘯天行會的偷襲……」傳信官驚叫道。
秦風早已預料到,用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額頭,平靜地說道︰「不用大驚小怪的,城防那邊怎麼樣了?」
傳信官說道︰「已經準備妥當了,只是城內不太平,天殘帶著部隊抓了好多人,全部圈禁起來,剛開始還好,現在有些控制不住了,城內民眾的反應也比較激烈,糧庫被燒他們早已知道了的,但是道路被封也被民眾們傳的活靈活現的,那時候連我也沒有收到消息,可見嘯天行會混入了不少的奸細入城,他們正在煽動城民造反。」
「亂傳謠言者,全部給我殺掉!」秦風陰冷著臉說道,「不要在意這幫狗雜種的生命,多殺幾個,剩下的人就老實了。」
旁邊的參謀官皺著眉頭,小聲勸說道︰「城主,若是引起大規模群眾暴動,我們吃不消啊!」
秦風冷哼一聲,此時他心里充滿仇恨,他恨不得自己提刀去砍殺,哪里會听參謀官的。參謀官繼續勸解道︰「城民構成復雜,我們若用暴力手段,再加上嘯天行會混進來的奸細煽風點火,局面肯定會越來越糟糕,還有,糧庫被燒,說明咱們的部隊也有對方大量的奸細,部隊亂起來,不攻自破啊!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便是穩住城內的局勢,我記得當年飄葉城在守城時也出現過奸細煽動暴亂的事情,那散宜生立即安撫城民,這才將禍事消于無形,當然九洲府沒法和飄葉城比,但是我們可以利誘來穩定局勢,城民現在的焦點是沒有糧食,我們可以開放一家米店,限量發放糧食,停止搜捕活動,將抓起來的人都放回去,城主您再親往安撫城民,揭穿嘯天行會欲進攻九洲府的陰謀,並告知民眾,我們已經聯絡好了盟友,很快便會打通通道,糧食也會源源不斷地運進來。另一方面,讓民眾都呆在家里面,城中所有街道都戒嚴,有擅自外出者當奸細論,到那時抓著一個殺一個,這樣才能立威,我們的士兵也能騰出手來準備城防和戰斗。」
秦風一手抓住參謀官的衣領,咬牙切齒地罵道︰「我不如那散宜生,你怎麼不去跟他?我這九洲府不如飄葉城,你呆在我這里干什麼?我告訴你,你若再胡言亂語,我第一個就殺你……」
參謀官臉上沒有半點懼色,平靜地說道︰「城主,現在還來得及,你不要被仇恨迷惑了雙眼啊!」
「去你媽的!」秦風狠狠地將參謀官推開了去,接著轉身對傳信官吼道︰「你還楞在這里干什麼?滾……滾……滾……」
參謀官看到暴跳如雷的秦風,理了理衣服,微微搖了搖頭,靜靜地走出了城主府。
天殘此刻也頭皮發麻,三處圈禁起來的可疑奸細大約有兩萬多人,士兵們漸漸抵擋不住了,不但如此,城民的反應也極為激烈,三處米行外聚集了大量的人,那些鬧得
凶的,還得繼續抓起來,可是抓住後往哪里送呢!
三友米行大門外,人們情緒激憤,人挨人,肩並肩,一窩蜂地向米行擠,口中還有節奏地叫著開倉放糧,另一邊,士兵們組成三道人牆,手拿尖刀盾牌,抵擋著蜂擁擠過來的群眾,因為人數少些,人牆逐漸向後退去。天殘快馬來到三友米行,這一幕驚動了馬匹,嘶鳴著差點將他摔下馬去,天殘氣不打一處來,順手操起一旁士兵手中的長槍,一手控槍,一手控馬,來到人牆之後,舉手便刺向了那些民眾。受傷的人慘叫連連,後面的人哪里顧得了這麼多,一個勁地往前擠,受傷的人也亡命似的,開始攻擊人牆。天殘一看,長槍扎的更恨了,這時,不知誰高聲大叫了一聲︰「官兵不讓咱們活了,反正都是死,大家沖啊,把那狗娘養的給拉下來!」
天殘還未反應過來,長槍便被人抓住了,一股巨力傳來,天殘和馬匹被拉扯著撞向了人牆,這一系列動作在火花電石之間便完成了,天殘落地後,將人牆撞出了一個缺口,人群瘋狂地涌了進來,毫不留情地踩在天殘的身上。天殘何曾受過這等遭遇,心中燃起熊熊怒火,護住了臉頰,長嘯一聲,將人流劈開兩半,起身後抽出佩劍便砍殺群眾,嘴里叫道︰「給我殺……」
民眾也不是省油的燈,知道天殘利害,分出一部分人將之團團圍住,四面進攻,另外的又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沖向米行,一部分阻截住反攻的士兵。天殘再利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再說圍攻他的人里面還不乏高手,沒過多久,他身上便傷痕累累,還有不少的鞋印什麼的,狼狽不堪。天殘見三友米行受不住了,拼著受了一劍,殺出重圍,叫了聲撤退後,飛奔離開了,準備調集大部隊過來殺光這幫亂民。
士兵得到命令後,也是邊打邊撤,民眾也沒有緊追,他們看中的還是三友米行,可米行內堅守的士兵可慘了,被打壓的節節敗退,到了存糧的地方後,只剩下了三個人,滿身血跡地堵在門口。民眾都停了下來,原因無它,因為這三個人中兩人抱著油罐,一人拿著火種,正虎視眈眈地看著眾人。
「放下黑油和火種,我們不殺你們。想想吧,你們為天下會如此賣命,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還不如和我們一般,活得逍遙自在。」民眾中一人說道。
「不要逼我,這些糧食決不能泄出去半粒,這是命令!今天你們已經犯下大錯,遲早會被鎮壓的,听我一句勸,回到家中,糧食不久便會送到。」拿著火種的士兵說道。
「這麼說我們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剛開始說話的人慢慢地向前靠近著。
「不要過來……」「啊……」那人撲了過去,眼看就要搶到火種了,可那士兵最後時刻奮力將火種扔向了那兩個油罐,‘轟’的一聲巨響,糧庫被炸掉了一半,剩下的也燃起了熊熊大火,撲倒的兩人渾身焦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看樣子是斷氣了!
前排的民眾也受到一定波及,可三友米行的糧庫被炸,讓這些民眾顧不得傷痛,將心中的怒火全對向了天下會,一人高呼,去強奪另外兩處米行,民眾蜂擁著瞬間便走的干干淨淨!等人去樓空後,爭執火種的兩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快速隱入別的房屋內……
狼狽的天殘有火沒處泄,一路上收整殘兵,飛快地沖向城南軍營,這時,傳信官攔住了眾人,驚訝道︰「副會長,怎麼弄得如此模樣?民眾暴亂了麼?城主下令,所有保民全部格殺!」
天殘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甩的傳信官七暈八素,叫道︰「滾你媽的,老子這就帶隊去殺人。」
等天殘抽調了一部分城防軍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另外兩家米行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存糧被燒了,翻江龍正率領部隊擊殺民眾,也是狼狽不堪。城東、城南形成兩股力量,人們操起家伙,乒乒砰砰和官兵打個難解難分,九洲府兵器鋪子極多,城中什麼都缺少,唯獨兵器不少,刀、槍、棍、戟……明晃晃的一片,血光四射,混亂無比!
天殘和翻江龍會合一處,共同抵擋著瘋狂的民眾,城防的部隊一調再調,堪堪擋住了暴民,可就在這時,城外沙漠中揚起漫天的煙塵,馬蹄聲由遠及近,嘯天的大部隊殺向了九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