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雨下了將近兩個小時,天空懂得烏雲已經散去,天色較剛才還亮堂一些,空氣極為清晰,夾雜這泥土的味道,沁人心脾,不過道路就難走了,地面上全是泥濘,到處積著水坑。我們上了馬車後,慢悠悠地向朱雀城駛去,謝三等人騎著馬,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看他們的意思,是跟定我們了。
「公子,多了幾個跟屁蟲,要不我們解決了他們三人,免得以後麻煩。」玄機術士說道。
我擺擺手,說道︰「不用,少了他們還會有別的人跟上來,我們已經暴露了行蹤,殺多少都無濟于事。」
「只是……我怕他們會壞事。」玄機術士又說道。
「哎,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沒人會放松警惕,現在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老實說,這種感覺非常不爽,我也想殺了他們瀉氣,可殺不完、殺不盡啊……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刻意隱瞞什麼呢,我們和無極等行會的關系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任誰都不會放手,我去找他們麻煩很正常,若我們把更多的人牽扯進來,將局勢弄得越來越亂,說不定還能佔著便宜,比各方面的注意力全盯在我身上要強多了。他們三個是自動送上門來的,那我還客氣什麼,另外,我細想了一下,秦風派這三個家伙來,有兩種打算,在和我們合作的基礎上,借我們的手去除掉那些中小型行會,等差不多了,他自會站出來收買人心;另一層意思,如果我們不動手,他就會讓梁仙兒出面和我們一起聯合其它行會,等時機成熟後,策反這些行會,以達到削弱無極壯大自己的目的。無論那種,他都可以躲在暗處操作,所以我想,費經歷防著他,不如拉攏他,要造成他和這些行會暗中交往形成事實,讓龍在天等人去防著他。」我說道。
「公子高明,但此人攻擊心計,不得不防。」玄機術士說道。
「真搞不懂,大家真刀真槍地干一場,那才痛快,像你們這樣相互算計,繞來繞去的,乏味的很。」聶三娘說道。
「三娘,話可不能這麼說,兩軍交戰,攻心為上,掌握局面主動的,就越能笑到最後,當初我們就是因為太直,才被困于混沌海中,吃了這個大虧,我們可要吸取教訓。」玄機術士說道。
「好,好,好,听你們的就是,我也不想這麼多,等到殺人放火時,別拉下我就成,好多年沒有活動了,手癢的慌。」聶三娘曬道。
「呵呵,這種機會少不了的,慢慢看吧!」……
馬車‘嘎吱’作響,在坑坑窪窪的官道上一深一淺地駛向朱雀城。我們進城後,直接來到城中比較大的‘悅來客棧’,這是天香樓的產業,為了這次行動,昨夜星辰和青青早已來到這里住下了。我們進了客棧後,讓謝三、鬼手和春海棠自己登記了房間,並讓他們約好和梁仙兒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便進了青青為我們準備的房間。
不片刻便傳來了敲門聲,我打開房門後,只見昨夜星辰、青青、天香和常言笑四人,我有些驚訝,沒想到天香也來湊熱鬧。
四人進屋後,常言笑摟著我的臂膀,左看右看,說道︰「你小子,消失了十年,不過長壯實了,看來那混沌海中還是養人的啊,哈哈……」
我錘了他一拳,笑道︰「你要是喜歡,我哪天安排你進去試試。」
「還是算了吧,我沒有那個福分。」常言笑笑道,「各位都不用再介紹了吧。」
我笑著走到天香面前,說道︰「伯母越發越年輕漂亮了。」
天香臉上露出笑意,口中卻不饒人,伸手便掐著我的耳朵,罵道︰「混小子,居然敢吃我的豆腐!」引得大伙開快大笑。
天香過足了手癮,轉身對昨夜星辰罵道︰「笑什麼笑!要不要我在你身上也試試?」
昨夜星辰連忙閉上了嘴巴,正襟危坐,一副乖孩子的模樣,我看著‘撲哧’一笑,說道︰「星辰,你變了好多啊!」
昨夜星辰給我使了一個眼色,可這小動作怎麼能瞞過精明的天香,天香轉過臉來,惡狠狠地對我說道︰「葉家小子,我警告你,你可不能欺負星辰和青兒。」
我趕忙討饒,青青也在一旁幫襯著,天香才沒有發作,過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還是年輕好啊,哎,歲月不饒人啊!」
是啊,天香母女都很漂亮,一個帶著成熟風韻,一個內斂嬌羞,各自不同,但無論如何,天香眼角已經略微出現皺紋,幾年不見,確實蒼老了一些。我沒有說什麼,心里明白,很多事情不能過分,天香是長輩,作為晚輩要懂得分寸。
常言笑也有同感,跟著嘆了口氣,呆呆地似乎還回憶往事。我看著氣氛沉悶,于是到了幾杯茶水,放在幾位面前,說道︰「您別感懷了,長生不老、青春永駐,那不過是空幻罷了,我覺得活得開心就好。」
「哼,你到會說話,那我問你,你活得開心麼?」天香問道。
我突然發現,我被自己的問題饒了進去,長久以來,我從未問過自己是否開心,得到靈兒和萍兒的垂青,是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能和家人們在一起平淡地生活下去,這應該算開心了,可是卻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抑著我,以至于讓我旁徨無助,想吶喊,使勁地掙扎,卻掙月兌不了,這種不自由的狀態,又讓我覺得不開心,不過隨即一想,天下間哪有事事順心的,于是笑道︰「若論某一時、某一事,我不見得開心,若論長久,我覺得自己是開心的。」
「呵呵,說的高深莫測,小兄弟,說的明白些。」常言笑說道。
「前面的好理解,我們生活在世間,總會遇到開心和不開心的事兒,所以不能以一次或一段世間來判斷是否開心,要以長時間來看,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有意義,或者說是否和自己的理想相合,有沒有希望達到,這些因素來決定一個人是否開心。」我說道。
「哎……」常言笑長嘆一聲,「到頭這一生,難逃那一日,這世間的事情,又有幾個勘得破啊!」
天香道︰「不說了,越想越頭疼。常言笑,你神神秘秘地叫我來,說有事相商,說正事吧。」
常言笑這才回過神來,笑道︰「這不好久沒見了麼,其一是想讓大家見見面,免得生疏了,小兄弟這些年,日子可不好過,咱們這幫老朋友心里都惦記著,二來麼,還是著落在小兄弟身上,你知道,前陣子我們三個行會吃了悶虧,搞的生意蕭條了不少,我們三家商議著,想了個法子,還得請大嫂幫忙。」
天香看了看常言笑,轉頭看著我,說道︰「你這小子,雖說被困,威嚴卻越來越盛,我就不明白,你給青兒他們灌了什麼**湯,連我這做娘的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事和生意有關麼?」
我說道︰「伯母,上次的事情對您的生意有多大的影響?」
「你知道,自從和你合作,我便將大部分生意轉到了海上,陸地上只留下了幾間鋪子,也主要集中在朱雀城中。你們鬧的沸沸揚揚的,老實說,我的生意不但沒有受影響,營業額還略微有些增長。」
「呵呵,你那損失不大,我們就慘了,天下會、商盟和天網在無極的操縱下,壞了我們的名聲,燒了我們的鋪子,還斷了我們錢莊的生意,說起來損失慘重啊!這沒有外人,我把咱們商定的計劃說說,再加上我來朱雀城的途中出現了變故,看來計劃稍微有些變化,大家都議議。」
我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無極的算盤是讓這些行會拖住咱們發展的步伐,最好是干起來,消耗我們的實力,而這些行會呢,一是想擺月兌無極的控制,二來希望我們和無極打起來,他們坐收漁人之利,當然我們也不傻,希望他們之間鬧起來,誰也不想先動手,陷入泥潭中,才形成這樣一個局面。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我們決定從天下會、商盟和天網三個行會中選出一個來,示好結盟,已經虧出去這麼多了就不在乎再多點,希望能從內部瓦解無極的對內陸的控制,而這些行會,我們選中了商盟,一來商盟沒有明顯的武裝力量,生意人居多,二來,我們和商盟之間沒有什麼大的恩怨,對方又是商人,懂得利益為大的道理,調和起來比較容易,這第三嘛,則是因為無極在河間府駐兵的頭領是展長風,此人焦躁陰險,手段毒辣,卻顯得沖動了些,從他下手還容易些。我這次來,就是想偷模前往河間府見見商盟的會長的。」
「呵呵,你膽子不小,你就不怕他們和無極聯手,把你留在河間府。」天香笑道。
「我賭的就是商盟有自立的心思。我在來的路上,遇到三個人,是無極秦風的人,常老哥應該知道我和秦風的關系,以前的大學同學,後來因為立場不同,大家見面少了,可現在的局勢不同,那秦風似乎也露出了反叛出無極的念頭,我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他,可他派人送上門來,我準備大張旗鼓帶著他們去和商盟談,把秦風也拉進來,能加重他們之間的猜疑,便好辦多了,另外,我還得到一個消息,商盟的副會長上個月曾到九洲府去,想必沒有好事,所以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