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府,一座位于青龍大陸極西的城池,多年前還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此處的位置很獨特,在其下方,是由西向東蔓延的廣袤森林,其上方,則是海拔逐漸升高的高山峻嶺,終年被積雪覆蓋著,而處于這兩種地貌的交匯處,則是一個小型沙漠,惡劣的環境讓此處人跡罕至,以往,只有一些冒險者才會踏足此地,可是現在已經不同了,在這片沙漠上,聳立這一個孤城,據說這個孤城是天下第一大行會-無極行會建立的,這里馬賊經常出沒,是惡人的天堂……只是,無論如何,這座名叫九洲府的城池在這片沙漠上都顯得格外的刺眼,那麼的不協調!
‘耶律律……’伴隨著幾聲馬匹的嘶叫聲,一只五人的隊伍在九洲府的城門前面停了下來,五人中三男兩女,全都戴著斗笠,用紗巾蒙住了臉面,在前面的彪形大漢抬頭望了望城門上的牌子,回頭對中間那青年說道︰「頭,九洲府到了,我們是在此停留還是繼續趕路?」
那青年仰頭看了看天空中炙熱的太陽,又看了看身下疲憊的馬匹,說道︰「在此住下吧,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說罷雙腿一夾,帶頭進了城門。
城中倒也熱鬧,店鋪林立,行人匆匆,夾雜著各種吆喝聲,嘈雜一片,可細心觀察便會發現,這里怎麼看也不像太平之地,四處隱藏著殺機,而且店鋪雖多,不是青樓妓院便是兵器鋪子,但城中之人卻表現的很坦然,並無驚奇之處。
「孟蘭寶誕,平價大賤賣羅……」
「客官,來啊,上來坐坐啊……」
一行五人騎馬在城中邊走邊看,除了那個青年外,其余的眼中透著說不出的稀奇和古怪,他們都是很多年沒有見過世面的了,想不到世間竟然變成這個樣子,東瞅瞅、西看看的,像似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看著一切都覺得新鮮。
三個賊眉鼠眼的漢子,從城門處飛奔了進來,一路撞開行人無數,亡命地向小巷子里面躲閃,那些個行人也不簡單,被這三個漢子一驚,‘唰……唰……’的都抽出了自己的兵器,四下提防著旁人。
「誰,干什麼?」
「不想活了麼?媽的,誰撞我……」
整條長街上明晃晃的,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服誰的樣子,就在這時,城門口又殺進來一個凶神惡煞的漢子,正策馬狂奔,一手舉著一把又寬又長的大劍,口里叫道︰「不相干的人全給我散開……」
這話剛一說完,那漢子一勒韁繩,身子騰空而起,一腳在馬背上一踏,凌空朝那三個逃跑的家伙飛了過去,那三個家伙回頭瞟了一眼,一臉的驚懼,特別是中間那個,懷里抱著一包東西,叫了一聲‘我的媽呀’之後,更不顧一切地向前跑。
那漢子在空中翻轉幾下後,穩穩地落在那抱有包裹的家伙面前,大劍一揮,那家伙連叫喊都沒有來得及,頭上的頭顱便不翼而飛,脖子上‘絲絲’地噴著血箭。那漢子沒有猶豫,劍式向下一挑,那包裹便飛向了漢子,等他拿過包裹後,其余兩個已經逃的無影無蹤了!
街上的行人看到這一幕,全都警惕地看著那漢子,等那漢子從行人中走過去牽馬匹後,大家才放松了謹惕,各自將兵器放回鞘中,恢復了原狀,只是那被擊殺的家伙,卻沒人理會,任由他尸首異處,血流滿地……
那一行五人早已下馬躲在一邊,冷眼看著這怪異的一幕,等人群散去後,站在外圍的彪形大漢扯下了臉上的紗巾,笑著對那青年說道︰「有意思,呵呵,有意思,頭,這地方殺氣太重,卻也合我的口味。」
「找地方落腳吧……」那青年淡淡地說道。
「想不到啊,人間居然淪落到如此境地,哎,何處才是世外桃源啊!」青年旁邊一個較為文弱的中年人搖頭嘆道。
一行人在大街的盡頭找到一處客棧,長長的桿子豎在門口,上面飄蕩布條上寫的幾個大字顯得格外顯眼-龍門客棧,這家客棧的名字打的也夠響亮的,五人中一個中年美婦正欲進去打點,這時客棧里便出來一個小二模樣的人,一臉堆笑,半彎著腰對五人道︰「三位爺,兩位女乃女乃,快快請進,馬匹就留這,我讓下人打點妥當就好!呵
呵,快請進,這大漠的天,風沙重,日頭毒,咱龍門客棧,不但水甜,最重要的是安全有保證,只要進了咱店的,包管不會出事。」
一行人隨著店小二進了客棧,中年美婦打趣道︰「你這猢猻,也到會說話,听你的意思,住在其它店還有危險不成?」
小二一臉的媚笑,道︰「這位女乃女乃,您算是說對了,看你們風塵僕僕,應該是從外地來的吧,可能你們不曉得這里的情況,能夠在九洲府開客棧的,可沒有幾家,這些客棧里頭,住進來的客人平安無事的,可就咱們龍門客棧一家。」
中年美婦道︰「哼,恐怕是你們這黑吃黑吧。」
「呵呵,女乃女乃說笑了,我們可是良民,從不干偷雞模狗的事情。」……
客棧一層擺了上十張桌子,現在還沒到吃飯的時候,人卻不少,要不是滿臉的橫肉,要不就是有紋身、有刀疤的主,這一行人一進來,那些人全都用發綠的眼光看著他們,好像盯著獵物一般。這五人也沒有在意,在櫃台登記了三間上方,便隨著小二上樓去了。
夜幕降臨,太陽西落,像個大圓餅似的掛在天際,天氣逐漸涼了下來,風沙小了很多,整座九洲府冷清了,白天的人們好像全都龜縮了起來,許多店鋪掛起了燈籠,卻不做生意,關了門面,可這龍門客棧卻漸漸熱鬧了,除了白天就盤踞在此的惡客,一到傍晚就涌進來許多客人,他們不是來住店的,而是來此喝酒吃肉的,碗盞交錯間,別有一番滋味。
那五人自從進了房間,一直到傍晚用飯時分才從樓上下來,下面的空位已經不多,在這種土匪強盜窩里,大家都是靠實力說話的,而這一行人,只有一個看起來彪悍一些,一個青年,一個像病鬼一般的中年人,還有一個中年美婦,一個蒙面的年輕小姐,怎麼也和‘強人’這二字聯系不上,他們居然敢大搖大擺地到九洲府龍門客棧來投宿,這不是羊入虎口,不知天高地厚麼!所以這一行人一下來,原本還有兩張未坐滿的桌子,瞬時便被其余桌子上那幫惡漢佔據了,嘈雜的大廳內也安靜了下來,廳內眾人都不懷好意地盯著這一行人。
五人中的美婦走到樓下,像變戲法一般拿出一錠金子來,向靠邊的一張桌子上一拋,媚笑道︰「給我們少爺騰個地方,這錠金子就是你們的了!」
這一下將整個大廳都鎮住了,倒不是他們沒有見過金子,而是出手如此大方,說明他們是肥羊,這下,那些惡客都露出了貪婪的神色,而這桌旁的人也知趣地拿了金子走開,他們可是聰明人,現在還不到動手的時候。
五人坐下後,店小二殷勤地上酒上菜,招呼周到,他心里雪亮的,這迎來送往的不知道見過多少人了,眼光還是有的,眼前這五人透著一股子貴氣,明知是進了黑店還毫不緊張,鎮定自若,若非有所依仗,恐怕早就被人砍了。
「掌櫃的,這麼快就完事了?哈哈……」這時一個猥瑣的聲音響起。
一個身材苗條,面帶桃花的美婦人悠然地從樓上走了下來,眼楮卻一直盯著剛坐下的五人瞧,當听見底下調笑之聲時,也不生氣,笑罵道︰「呸,有火沒處泄,憋死你們這幫光棍!」
「那我借你那個地方泄泄火吧,哈哈……」
「操,泄你爹個球啊……」掌櫃的將裙子一掀,一個踏步踩在那調戲的漢子的頭上,借力躍到那五人坐的桌子旁,媚眼如絲,在五人身上掃來掃去,其余的人看到這一幕,都自覺地閉上了嘴,看著這邊的好戲。
「客官,你們這是打哪來啊?」掌櫃的伸出白女敕的手臂,有意無意地搭在青年的肩膀上,柔聲問道。
「從天上來……」彪形大漢笑道。
「喲,客官您真會開玩笑!」掌櫃的打情罵俏般推了漢子一把,繼續問道,「那你們準備去哪啊?」
「老六,少羅唆!」五人中的美婦人看著掌櫃一副***樣可不干了,「掌櫃的,收起你那套吧,對我們沒用,我們明兒就走,對了,我們那五匹馬已經被你們殺了吧,今晚給我們準備五匹健壯些的,我們好趕路,若是推三阻四的,看我不一把火燒了你這龍門客棧。」
這話聲音不大,可整整個客棧的人都听到了,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定格一般,在座的不是開黑店的,就是強盜馬賊,平日里在這九洲府橫行慣了,誰敢如此對掌櫃的這麼說話,這一時間角色還未轉換過來,全都愣住了。
掌櫃的一張俏麗的臉瞬間變的極為難看,半響後才緩過神來,離開了青年,雙手抱在胸前,說道︰「喲,你們是來踢場子的吧!」
「不信你可以試試。」美婦人自顧自地喝著酒,其余的泰然自若,誰也沒有理會。
「操!」掌櫃的雙手一揮,飛身向後退去,一串銀光閃過,幾片柳葉鏢朝著五人飛射而來,客棧內其余的人全都動了,沖動的幾個也提刀砍了過來,可是瞬間後,眾人都驚呆了,柳葉鏢好好地放在桌子上,而最先沖過來的兩人變成了兩攤肉泥,混雜著血水落在地上,端地惡心,整個客棧里透著涼意……
「你們究竟是誰?」
青年漢子抬起了頭,微微說道︰「在下散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