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番解釋讓玫瑰等人豁然開朗,倒是依卒爾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我心里明白,這些道理依卒爾早就了然于胸,而且我猜測,他留下來幫助守城,決不是單單為了幫助野蠻人這麼簡單。
「就你鬼心思多!」玫瑰輕啐了我一聲,接著又擔心起來,「那這一切豈不全掌控在天使的手中?這場戰爭還有什麼意義?戰爭結束後,野蠻人能得到什麼?我們又能得到什麼?」
「沒有意義?地獄方面想打通通道,佔領哈洛加斯,以此作為進攻人間的橋頭堡,而天堂方面則是想消耗掉尾大不掉的野蠻人一族,當然不是完全讓他們滅絕,而是讓他們完全被控制住,然後繼續躲在戰火之外悶聲享受戰爭所帶來的好處,且不說聖山要塞中詭異的事情,單就拯救野蠻人這件事情就能在人間帶來極高的聲望。野蠻人就淒慘了,他們是戰爭的犧牲品,如果沒有我們的出現,哈洛加斯恐怕早已成為一個空殼子,只有苟延殘喘的份,但是現在的情況出現了變化,野蠻人一族有了翻身的機會,多出來的籌碼能讓野蠻人在戰爭中保留住實力,在我眼里,他們是一個奇怪的種族,經過戰爭的洗禮,他們會越變越強,相反,沒有爭斗對野蠻人來說反而不是好事,多年的和平已經讓他們有些安于現狀了,只有通過戰斗和鮮血,他們才能重振雄風,而我們的這些外來者,想要在此立足,只有依附于西方的某些勢力之下,在天堂、地獄和野蠻人之間我寧願選擇後者,因為前面兩者屬于強者,我們存在與否對他們並不重要,但是野蠻人不同,所謂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要珍貴的多,當然,我們付出的也很多,將面臨功敗垂成的危險,甚至暴露在天堂之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我想,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都沒有完全掌握其中的細節,好比尼拉塞克帶走聖物一樣,巴爾只知道聖物,絕不知道聖物的用途,要不然,巴爾在我們之前就已經取了尼拉塞克的命,所以我們爭取的是這一線生機。」我分析道。
「我明白了,我們會全力幫助野蠻人守住哈洛加斯的。」獵箭說道。
我點了點頭,繼而望向依卒爾,說道︰「依卒爾,無論是閱歷還是能力,你都比我強,雖說我的一番話直白了一些,不怎麼中听,但是我還是真誠地懇請你來幫助我們,不但是這次哈洛加斯的保衛戰,還包括我曾經給你說過的內容……當然我決不會勉強你,很多東西都是我無法掌握和控制的。」
依卒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答非所問道︰「東方真是個神秘的地方,你是什麼時候決定讓我加入你們的?」
我說道︰「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我們剛到西方大陸的時候,你作為一個傳奇式的戰斗英雄出現的,像一顆流星一樣劃過天際,美麗卻短暫,第二次見到你是在一個名叫血腥牢籠的神器中看到的景象,我看到了你在絕望平原上變成墮落天使的整個過程,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處于你的境地,我會怎麼做,想必也會墮落吧!小鎮上廢棄的寺廟中,你的出現讓我很意外,我不敢相信我能在那里遇見傳說中的英雄,短暫的接觸讓我對你的好感更加深一步,從那時開始,我便有了請你出山幫忙的打算……呵呵,但是我人微言輕,和你也不熟,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吸引你的興趣,所以一直不敢提出來!哈洛加斯的戰斗結束後,我就準備返回東方了,如果我再不說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所以這才冒昧地提出來,也希望你能慎重地考慮考慮。」
依卒爾看了我半響,平靜地說道︰「我可不敢保證暗黑議會的人全听我的話。」
我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走到依卒爾身前,說道︰「謝謝,有你出馬,庫拉斯特那邊我就放心了,嗯……你有什麼要求麼?」
「等庫拉斯特穩定後,我想前往東方一趟……」依卒爾幽幽說道。
「呵呵,這沒有問題,遙遠的東方,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就在我搞定依卒爾,皆大歡喜的時候,一個野蠻人急急忙忙地闖了進來,呼叫道︰「怪物開始攻城了……」
現在已經入夜,迪亞波羅和巴爾也真會選擇時候,大伙沒有耽誤,全都沖出了大殿,向高大的城牆上走去,此時城牆外面已經殺聲震天,感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顫動,雪已經小了,可是凜冽的寒風吹的人臉頰隱隱生痛,立在城牆上的旗幟也被刮的‘呼呼’作響。我們來到城牆上後,密密麻麻的怪物正急速沖向了城門,城牆上早已準備好的弓箭手一陣接一
陣地將箭羽傾射下去,和我們守城之戰不同的是,野蠻人中弓箭手教少,大多都是近戰的士兵,守城的利器並非弓箭,而是設立在城牆上的投射機,每隔五十米左右,便有一個投射機,里面裝的不僅僅是石頭,還有一些魔法炮彈,火屬性的、電屬性的……投射機的射程較遠,投射出去的炮彈落入怪物堆里面,爆炸開來,頓時便會出現一小撮怪物的傷亡,威力雖大,但是發射的頻率很慢,數量也不多,只能暫緩怪物大軍的沖勢。
這時,城門被打開了,在城門後方的四個野蠻人方陣有序地沖了出去,他們沖過護城河之後,城門又緩緩關上,沖出去的野蠻人很快便和怪物部隊絞殺在一起,震天的殺聲、慘烈的叫喊聲、呼呼的風聲……各種聲音充斥在一起,看著一個個不斷地倒下,站在城牆上的族長臉色越來越凝重了,這四個方陣的野蠻人,應該是有去無回了,生命在他們,只是這剎那間的燦爛,他們將自己的全部全都奉獻給了整個哈洛加斯!不過,他們的死亡卻為後方的部隊贏得了寶貴的時間,怪物部隊死亡的數量遠遠大于他們,隨著倒下的越來越多,城牆前面的尸體堆積如山,鮮血已經將雪地染成了鮮紅,就像一個修羅地獄!
在四個野蠻人方陣基本都陣亡後,族長看著聚集在城下的大量怪物,嘴角抽動了一下,突然舉起手中的拐杖,猛地叫吼了一聲,這時從左右投射機處傳回了兩聲回應,再接著,兩條人影跳下了城牆,撲向了怪物堆,落下後隨著兩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怪物瞬間便產生了大量的死亡,這兩個野蠻人,一個拿著巨斧,一個拿著巨錘,像兩台絞肉機器般在怪物堆中瘋狂地舞動著,‘死亡旋風舞’,這個野蠻人的必殺技,當初在亞瑞特高地時,我曾經見格姆使用過,它是在大量消耗野蠻人體力的基礎上發出來的招式,威力巨大還能大面積攻擊,野蠻人舞動的身軀就像一股龍卷風一樣,無情地收割著在身邊的一切生命,而這兩個野蠻人,使用這招的時間又比格姆要長的多,整整有一盞茶的時間,死亡的怪物可想而知了……
就在兩個野蠻人快要力竭的時候,另外連個野蠻人又跳了下去,不過這次下去的時候,是帶著繩索的,他們和剛開始的野蠻人會合後,立即將繩索前端的活套套在了已經力竭的野蠻人身上,城牆上便迅速地將力竭的野蠻人拉起來,而後下去的,立即頂替先前野蠻人的位置,開始了無盡的廝殺!
這樣來回三次後,幸運的是六個野蠻人都成功地回到了城牆上,而怪物的卻死傷無數,後面的部隊被尸首給擋住了,已經積冰的護城河上全是尸體,怪物大軍不得不暫時停了下來,就在這時,城牆上的投射機全都轉變了方向,集中朝著一處同時投射魔法彈,彈痕在空中劃出瑰麗的殘影,落下時,又是一聲巨響,眼前一亮,毀滅性的爆炸又收割了大量的怪物,再接著,城牆上的弓箭手瘋狂地發射箭羽,怪物大軍在傷亡慘重的情況下不得不向後退縮,停在了投射機射程之外,這樣第一潑的攻擊才告一段落,雙方冷靜了下來,準備後面的戰斗!
我在怪物大軍攻城的時候便一直在留意巴爾或者迪亞波羅的蹤影,可是整個戰斗直至結束,都一無所獲,當我轉頭望向族長時,這才發現他那滿是皺紋的眼角已經濕潤了,直盯盯地望著城下堆積如山的尸首。
「哎,戰爭就是這樣的,他們的犧牲換來了戰斗的勝利,他們已經值得了。」我嘆道。
「他們都是族中的勇士,八百漢子……就這麼沒了……」
「為什麼不用城牆來作為抵御怪物第一潑的屏障呢?」我問道。
「怪物一旦靠近城牆,那是毀滅性的,我們沒有足夠的戰斗空間,防御能力非常薄弱,那樣很容易被破城的,也只有這樣,用我們的人作為人牆,擋住大軍,我們才能有更多更好的發揮空間。」族長解釋道。
「難道以後都這樣嗎?」
「是的,每一次對方的攻擊,我們都準備了四個方陣御敵,怪物想要入城,就必須踏過我們的尸體!」族長無比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