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有一天,陽光極其燦爛,那一天桃花開的異常妖冶絢爛……
也在那一天,顧月傾在一聲低低的呼喚聲中,睜開了眼。剛睡醒的的眸子,迷離而慵懶,那樣子看起來像是清晨剛剛醒來,可是這個女子卻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為顧月傾再也睡不醒!然而現在她卻突然醒了,沒有任何征兆也沒有任何預示……
「你醒了?」即使努力的壓抑所有的情緒,可是聲音還是禁不住的顫抖。
「魅……歌。」沉睡了太久導致那女子連說兩個字都異常艱難。
「渴了吧!」轉身倒了一杯水︰「來,喝水。」說著便扶起顧月傾小心翼翼的將杯子送到月傾唇邊。
靜靜的喝了幾口溫熱的水,嗓子潤了很多,連說話也順暢了不少。仰頭望著近在咫尺的男子︰「我睡了、很久吧!」低低的喃喃︰「骨頭、都酥了呢!」
「懶蟲。」一放下杯子,魅歌就伸手輕輕掐住顧月傾的鼻子︰「這一睡就是兩年多呢!」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喜悅,寵溺,那樣子的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是第一次這樣放縱自己去說去做。
勾唇輕笑,傾國傾城︰「呵呵……」抬眼卻只見空蕩蕩的屋子,只有兩個人︰「只有我們?」
「你這貪得不厭的女人,有我這一個美男子陪你,還想著別人啊?」魅歌不滿的扯著顧月傾蒼白卻美麗的的臉頰,妖冶的眼滿是笑意。
「我只是在想我們突然死了,都沒人來收尸,那多麼可憐啊!」她順著他的話說著,也不介意他這樣折磨自己的臉頰,那樣子的縱容是第一次。
「小洵和熾烈還沒有找到。」這兩個人像是一下子由顧月傾的生命里消失了一般,可是他知道這是顧月傾的意思,不過熾烈在小洵的身邊一定不會有什麼事。
「找不到也好。」挑被想要下床,可是動作卻被魅歌按住。
「你要干嘛?」不滿的瞪著顧月傾,那嚴肅的樣子像是要將顧月傾生吞活剝了一般。
「我想起來梳洗一下?」好笑的開口,伸手推開開魅歌的手。
「都這樣了還臭美啊?」顧月傾好像不是這樣的人啊!眨眨眼魅歌的樣子極度困惑。
動作停頓︰「因為我剛才看到玄了!」勾唇一抹笑,艷麗、明媚可是魅歌卻分明看到那白璧的顏上有看不見的紅暈,那嬌羞的樣子像是一個待嫁的新娘子提到了自己未婚的丈夫︰「他說今天會回來娶我。」
難得看到顧月傾羞澀的模樣,魅歌忍不住俯身近觀,那樣子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月傾啊!你的臉好紅啊!」伸手有些涼的指輕輕彈了彈顧月傾溫燙的臉頰,那樣子痞樣十足。
「皮癢了?」也不動手,只是冷冷的一聲就嚇得魅歌立即縮手。
「月傾啊!」諂笑著靠近︰「那家伙今天真的會回來嗎?」不確定的問出口,自己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啊!
「嗯。」確定的點頭。
「所以月傾要打扮得美美的去見他?」伸手挑了一束顧月傾垂在臉側的發,繞在指間把玩,魅歌的話問的漫不經心。
「是啊。」
「好吧!」俯身將顧月傾抱起︰「我幫你啊!」說著就笑了,那模樣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流氓。
「那謝謝哦。」現在的身體想要站起來,好像真的沒有辦法!所以有人願意幫自己再好不過了。
「榮幸之至。」說話間將顧月傾小心的剛在梳妝台的椅子上︰「我要先給月傾梳發,等一會吩咐他們再給你準備嫁衣,呵呵月傾喜歡什麼樣的嫁衣?露一點的還是保守一點的?呵呵……月傾沒一點肉,沒什麼看頭,還會多穿點,多穿點的好。」魅惑賊笑著擠兌著顧月傾,將一張妖冶的魅臉擠得扭成一團。
伸手狠狠地擰在魅歌的腰上︰「你的嘴巴什麼時候這麼損了?」
擰眉不滿的望著顧月傾,想要爭辯,可是他的眸望著她的,望了呼疼也望了不話只是愣愣的失神……
「啊……疼……」顧月傾的發被梳子帶下了好幾根疼的眼淚都落下來了︰「魅歌……」低低的喃喃,她望著依舊握著凶器的魅歌,神情委屈至極,看著就令人心痛。
「對……對不起啊!」伸手小心翼翼的摘取玉梳上的發絲,然後一根根整理好︰「我賠罪。」說著便伸手硬生生由自己的發上扯下一束。
「你……」顧月傾想要去阻止,可惜太遲了,蹙著眉望著魅歌手心里的一束白發︰「不疼嗎?」剛才自己只是被扯下幾根就疼的眼淚都落下來,現在這家伙居然硬生生的扯下了自己的一束發,該有多疼啊?
「好疼啊!」說著便將那幾根黑發放入白發之中︰「可是好像比較值唉。」說著便拿著兩個人的發在顧月傾的眼前晃動。
黑白相間的發,入在眼里異常刺眼,恍惚間想起來曾經那個男子說的話︰「月傾,下輩子只愛我好不好?」那個男子,即使他們都在假裝,可是有些事,發生過,還是無法忘卻。
下輩子嗎?宮魅歌,下輩子,我要怎麼愛你?欠你的,要怎麼償還?
「好了,別看了。」不著痕跡的將兩人的發放在懷里,魅歌
伸手板正顧月傾的身子︰「坐好。」說著便開始認真地為顧月傾挽發髻。
小心翼翼,認認真真。那樣子看起來像是對待自己的寶貝一般︰「好了。」說著便滿意的眯著眼望著顧月傾笑。顧月傾的容本就傾國傾城,所以即使不施脂粉也依舊美艷異常。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
「還不錯!」對著鏡子望著魅歌挽的發髻顧月傾只是這樣評了三個字。
「那我現在去吩咐下去讓所有的下人立即準備,保準今晚上給你們一個隆重而溫馨的婚禮。」可是魅歌還沒有邁開步子就被顧月傾來住了袖子︰「怎麼了?」
「我想去城外接他,所以不用了。」
「那總得去準備個喜服,還有啊!總得給你梳洗一下才可以啊!」說著便輕輕地拿下顧月傾的手,向外走去。
只是當兩個人之間的門關上的瞬間,兩個人臉上的笑瞬間垮了下來。
即使偽裝的再像,即使偽裝的再好,可是只要離開那個人的視線,一切都會瞬間崩塌。顧月傾就這樣毫無征兆的醒來,這樣子,是好事還是……
其實無論是顧月傾還是魅歌對于這樣的異常都已經猜到了結局,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預兆啊!
「月傾啊!是不是再也不想要這樣堅持下去了?」低低的詢問,朦朧的眼靜靜望著握在指間的發,黑白相間的發,交織在一起︰「結發夫妻。」月傾啊!這是信物哦!我們的信物,下輩子的在一起的信物,而這一輩子,月傾,幻天玄你們要好好地在一起。
「月傾……你看這衣服好不好看……」推門而入,魅歌的手上抱著一套大紅喜服,獻寶一般的鋪在床上。
「好快啊!」才出去了一刻鐘就回來了。而且連喜服也做好了。
「這些東西我老早就準備好了哦!你看可喜歡?」
顧月傾剛剛梳洗完畢可是還是沒有力氣,只是抬眼望著喜服。
繁復的喜服,樣式獨特而精致,甚至連每一個繡樣都精細至極。這樣的一件喜服,只看一眼就知道做的人用盡心思。
「很美。」禁不住的出聲贊嘆。顧月傾的視線卻落在魅歌的臉上︰「謝謝。」
「好了。」奔到顧月傾的身邊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快來試試啊!」肯定很合身吧!
顧月傾望了一眼喜服又回頭望著自己身旁一臉笑容的男子︰「試一試?」
「是啊!」忙不迭的點頭,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那……」再望了一眼魅歌,顧月傾的眼楮在說話。
「什麼?」某人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一般!
「你想看我換衣服嗎?」真是的,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呵呵,反正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了,有什麼關系啊?」魅歌說著還恬不知恥的望著顧月傾笑。
「你說什麼?」冷眸狠厲的望著宮魅歌,顧月傾的視線像是要將他活剮了一般。
「呵呵,平時擦個身啊!換個衣服啊!還不都是我……啊!疼、疼啊!」一張俊臉扭成一團,宮魅歌望著顧月傾滿眸淚水。
「看你還敢不敢胡說。」收回行凶的手,顧月傾白了魅歌一眼,可是面頰卻禁不住的紅了起來。
一只手狠狠地揉著自己被顧月傾掐的應該青了的腰肢,魅歌滿臉委屈︰「開個玩笑而已嘛!」撇了撇嘴︰「我現在就去準備馬車,呵呵,月傾啊!你要好好打扮啊!」說著便向門外走去,可是轉身的瞬間,臉上的笑瞬間消散,月傾,你知不知,你的手,連一分力氣也沒有了呢!即使拼命掩飾,可是……
而那個女子卻凝眸望著慢慢走進陽光里的魅歌,長長的凝望,久久的凝視,依舊帶著笑的眸子卻帶著連最燦爛的陽光也容不去的憂郁。
魅歌,這一去,只怕要帶著你一起離開了,你會不會怪顧月傾,到了現在心里想的、念的依舊是那個人。對不起。對不起。顧月傾就是那麼死心眼,即使知道你付出了很多,可是顧月傾的心,依舊只能有一個幻天玄。
如果真的有下輩子,還是不要遇見了。于你,于我都好。
八匹馬拉著的馬車金瓖玉裹。這樣的馬車奢華至極,可是卻也耀眼至極。紅色的沙曼,耀眼的喜慶,而這樣的一輛馬車卻只有一個車夫,那個車夫一襲紅衣似火,妖顏白發,讓人只看一眼就再也忘不了。
「魅歌,桃花開了嗎?」馬車之內,清淺的聲音緩緩響起。
「是啊!」點頭,魅歌抬頭靜靜的望著路邊盛開的桃花,枝枝繁花妖冶艷麗,讓魅歌想到了著了一襲紅衣的顧月傾。那樣子驚艷異常,讓他只看一眼就失魂落魄。
挑簾而望,顧月傾伸頭望著道路兩旁的桃花,勾唇而笑︰「這里的桃花真美。」只是花枝卻還很小,像是剛種上沒多久。
「是啊!」揚鞭催馬︰「為了種這些東西可費了不少精力呢!」
「這里是你種的?」有些驚訝的聲音,可是隨即顧月傾就息聲了。她隱隱的猜到了魅歌為什麼會這麼做,可是……
「只是這里的花卻不能花開不敗!」有些氣餒的開口,魅歌望著滿目的桃花只是無奈的苦笑。
「花開不敗,會看膩的,還是這樣好,金貴。」顧月傾說著深深呼吸,清冷的桃花香讓所有的紛擾瞬間消散。
就這樣的一句話,听在耳里滿心歡喜,他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有了這樣的一句話,即使立即死去,都無所謂。
燦爛的光,折射在馬車上,一種叫做溫暖的東西在這一片桃花林中蔓延開來。
「好了,就在這里等著吧!」魅歌說著一招手,空地之上立即多了一張臥榻,竹制的臥榻,一張白裘披在其上,看著溫暖舒適︰「下車了。」說著便跑到月傾的身邊將她抱了下來。
抬頭望著紛擾的桃花,顧月傾勾唇︰「這里真的是一個好地方。」滿眸的桃花,映在眼里,絢爛的讓人心情愉悅。
「對啊!這里是唯一一條入城的路。」言下之意,這里是幻天玄回來的必經之路。將懷里的顧月傾小心的放在臥榻之上,伸手捻起顧月傾發間的一片桃花︰「月傾,累不累?」折騰了這麼久,即使你努力的掩飾,可是卻掩不去你的疲憊。
「還好。」身體依偎在臥榻之上,顧月傾勾唇望著桃花縫里的陽光︰「今天的天氣真好。」
「是啊!」魅歌說著由馬車里拿出了一張小桌子,然後將帶來的食物,美酒統統放了上去︰「看,我特地帶了這些東西來這樣你我也不會寂寞了,呵呵,這酒啊,溫一溫才會更香些。」說著便真的變出了一個小爐子遞到小桌子上。
「你是來郊游的?」真是的!帶了這麼多東西自己都不知道啊?
「不是啊!」伸手拿出一塊點心遞到顧月傾的唇邊︰「吃不吃?」望見顧月傾咬了一口,魅歌反手將點心放入自己的口中︰「我是陪你等人的。」一雙眼望著小爐子里的酒,里面的酒香早就冒了出來,勾的魅歌像是饞蟲一般圍著爐子轉。
顧月傾庸懶的依偎在臥榻之上,清明的眼卻有了一絲倦意︰「魅歌什麼時候變得嗜酒如命了?」
「呵呵……我是戒酒太久!所以才會這麼饞的。」轉頭望著月傾︰「月傾,你聞一聞,這香味是不是很熟悉?」
慵懶的勾唇,眸子分分合合,月傾似乎想要睡了,可是她還是努力的振作精神︰「嗯,這是……你第一次,請我喝的酒。」那香味很獨特,所以至今依舊記得。
「呵呵,我就知道,我獨釀的美酒可是天下一絕哦,這酒啊!喝在喉里香醇至極,余味饒舌。而且還可以強身健體。可是極品中的極品哦。」魅歌說著一臉得意的笑著。
勾唇想要跟著魅歌笑,可是卻好像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魅歌……」
「嗯?」魅歌回身卻只見那女子合著眸子似乎想要睡了︰「唉……顧月傾,不是說好了要等幻天玄的嘛?別睡啊!你這樣子,幻天玄回來了,你可看不到了哦。」魅歌說著便使勁的搖著顧月傾無力的身子︰「不許貪睡。」
眸子睜開一條線︰「你好吵。」勾唇,淺笑︰「我只是睡一會兒,就一會。」我真的好累,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呵呵,所以不許再睡了,知道不?」伸手掐著顧月傾漂亮的臉蛋,眼里滿是擔憂。不許睡,顧月傾不許睡,知道嗎?
「嗯。」雖然這樣應著,可是顧月傾卻怎麼也睜不開眼,連聲音都低的像是羽毛一般。
「顧月傾……」
「嗯?」
「你沒睡吧!」
「嗯!」
低頭望著那女子安靜的容顏,風拂過,吹得他們的發絲,落下的桃花在他們的身側縈繞。那樣子像是一幅精致的畫,唯美至極,可是他眼中的神情卻滿是傷感。
「月傾,就只許睡一會哦!」誘哄的聲音,帶著笑意,可是卻分明帶著哭腔,那個女子緊閉著雙眸在一片桃花雨中安靜的像是睡著了。
「月傾,等到了幻天玄回來了,我就叫醒你。那時候你們就在這桃花之間拜堂,我給你當媒人好不好?」
「對了,還有小洵,呵呵,那小子總是不願意我抱,到時候我一定要偷偷親上幾下。」
「還有,還有,月傾,我還說過要為你們種上百里千里的桃花。我不可以食言的!賴定你們了哦!」
「不如,你和幻天玄多生幾個寶寶吧!我幫你……」
聲,漸漸消弭,風,輕輕浮動,牽起了他們的發,黑與白交織在一起,紅衣交疊,她安靜的躺在臥榻之上,他靜靜的趴在她的身邊,手握著她的手,靜靜的閉著眼,兩個人像是已經睡去了。
桃花紛紛落下,落在他們的紅衣之上,落在他們交織的發上,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落在他們美艷的顏上,可是他們卻閉著眼眸,安靜的睡著……
這天地之間,從此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做顧月傾的女子,也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做宮魅歌的男子。愛也好,恨也好。
紛紛擾擾,與他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