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如水︰天下傾 第二百三十五︰愛誰?為誰?

作者 ︰ qinzi614619

「魅歌……」低低的呼聲,輕如羽翼。即使意識再怎麼堅強也抵不過越來越深沉的睡意,身體漸漸地失去力量……

魅歌,如果你知道自己這樣傷害顧月傾,你會有多麼自責?如果你永遠也不會醒,也許也是一種幸福吧!

黑暗瞬間襲來,再也抵擋不住瞬間的無力,顧月傾陷入了昏迷。身體無力的向下倒去。

冷眼望著像是失去生命力的顧月傾,心猛地一疼,蒼白的指緊緊的抓住心髒的位置,這里,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凌厲的眸子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殺氣,伸手接住了顧月傾下落的身子,滿眸心疼︰「月傾……」低低的呼喚,可惜那個女子卻听不到了!顧月傾,即使我很努力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是我還是傷害到你了!月傾啊!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守在你身邊了啊?如果是那樣,那麼我會遠遠的躲開,一直到,我們再也見不到彼此了!

手緊緊地擁抱著那縴瘦至極的腰肢,像是要將顧月傾瓖嵌在身體一般,只要一想想到,再也見不到顧月傾了,宮魅歌的心就像是被生生凌遲了一般。月傾,宮魅歌必須離開了。

「月傾,謝謝你。」謝謝你許我那樣的誓言,這一生,我可以遇到你。你知道我有多麼幸運嗎?人這一生,只有真正愛過,才算是真正的活過。這一輩子,也許我該感激,你不愛我!這樣即使離開,也會安心!

「我愛你。」他倚在她的耳邊將聲音壓得極低,這三個字,魅歌第一次這樣的對顧月傾說,應該也是最後一次這樣說了吧!

輕輕將顧月傾的身體放好,俯身吻靜靜落在顧月傾的唇上,這一吻沒有相像中的馨甜,有的只是讓人想哭的苦澀︰「月傾,我走了,你會想我嗎?」會,一直都記得我嗎?

起身想要離去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女子的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縴細的指緊緊攥著自己的紅衣,蒼白縴瘦的手,骨絡分明。這樣的一雙手,曾經自己一直希望可以握著,一生一世的握著。可是現在,當她想要留下自己,宮魅歌卻又要放開顧月傾的手。

伸手拿出懷中的羽箭,一道明艷的煙火瞬間沖上天空。魅歌回身靜靜的望著那緊閉著雙眸的女子,很想告訴顧月傾,別再這樣虧待自己了,要多吃一點飯,要多休息,這天下不是顧月傾一個人在支撐,所以顧月傾不需要那麼拼命,還有,不要自責,不要傷心。

月傾,好好地愛小洵,好好地愛幻天玄。

手緊緊地抓著心口的衣服,心口處的疼再一次泛濫開來,這一次,若是毒發,什麼時候才會醒來?月傾,我該離開了呢!

戀戀不舍的望著那女子蒼白的容顏,那女子驚艷而安靜的容顏,無論看了多少遍卻依舊看不厭,依舊會想念。眼里的深情像是凝結了一個世紀卻在一瞬間爆發!我那麼愛你,卻要離開,即使再怎麼不情願,再怎麼悲傷,宮魅歌卻不得不離開。

紅衣翻飛,魅歌轉身,走得毫不猶豫。只是一雙滿是悲傷絕望的眼卻被冷漠漸漸取代,腳步加快,魅歌騰身而起,紅影拂過,人已經消失在那一片空曠的原野上。

轉身之後,從此再也不會有交集。顧月傾,你,要好好的活著。

迷迷糊糊的昏睡著,慘白的容,縴眉緊蹙。藏在被子里的手緊緊的抓住身下的被單,不安的睡著,那模樣像是沉浸在夢魘里,怎麼掙扎也無法掙月兌。

「她已經昏睡兩天了,怎麼還不醒?」擔憂的聲音響起。

「她太累了,讓她多睡一會吧!」顧月傾是因為不想醒來吧!你不敢面對這一切,所以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法逃避!可是顧月傾你不知道嗎?即使你再也不睜開眼,那些事,那些人,發生過的,離開的,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可是,今天小洵會來,如果月傾不去的話,小洵一定會失望的。」擔憂的望著依舊緊閉著雙眸不肯醒來的女子,無奈的嘆息。轉頭望著老林頭,張開口想要說什麼可是他還沒有說出來,就被老林頭無情打斷!

「熾烈,別忘了你的傷也極度嚴重,我告訴你,我讓你來看顧月傾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你別打算再想要親自去接那個千洵。」老林頭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臉已經漲的通紅,不是他不近人情,只是現在顧月傾長睡不起,魅歌和幻天玄一個被禁錮著,另一個下落不明,連熾烈也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這樣子下去,要自己怎麼去照顧?

「對不起,可是小洵……」

「我會替你去接。」老林頭近乎于暴怒開口,這些人非要把自己整死了才甘心嗎?一個顧月傾把自己整的年紀輕輕就只剩下那麼一點生命,一個宮魅歌少年白頭,變成了毒人,一個幻天玄,也變成了殺人嗜血的魔鬼,現在連熾烈都重傷至此。要他怎麼冷靜?

感激的望著老林頭︰「謝了。」回身望著顧月傾,熾烈吃力的抬手將顧月傾眉頭間的峰巒攤平︰「月傾,別再貪睡了。不然小洵來了,一定會哭的。」他的聲音清淺至極,像是想要喚醒顧月傾,可是卻怕驚擾到顧月傾的睡眠,這樣矛盾的心理,熾烈只可以苦澀的笑著。

他垂首苦笑的時候,長長的發掩去他的視線,所以他錯過了那女子睫毛微微顫抖的細節。

「好了,你看也看了,趕快回去休息吧!」老林頭不耐煩的催促熾烈回去休息,他的傷幾乎是貼著心髒插過的,現在如果不好好的修養,只怕也會留下病根!

「我知道了。」回頭再望一眼那女子沉靜的睡容,熾烈只是無聲的苦笑。起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房間一瞬間靜了下來,無聲的靜,甚至只可以听到輕微的呼吸聲。

「顧月傾,醒了就睜開眼。」老林頭坐在屋子里的凳子上無聲嘆息,其實剛才他看到了顧月傾的動作,所以他知道顧月傾已經醒了,可是既然她現在不想睜開眼,那麼一定是不想面對熾烈,自己又何必多事!

睜開眼,顧月傾愣愣的望著頭頂的帷帳,眼里一片迷茫、淒涼。

「顧月傾,這一切不怪你,你不需要把一切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這樣的顧月傾讓老林頭看著就心疼,所以即使對顧月傾由再多的不滿,也都說不出口。

「老林頭,魅歌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睜開眼,我就知道,自己被救回來了,可是顧月傾再也見不到宮魅歌了呢。再也見不到那個總是一身慵懶玩味的男子,突然就害怕那個男子從此由自己的世界消失,再也不會出現了!

宮魅歌,你知不知道,在夢里我听到你的聲音了,听到那一句︰「我愛你。」可是你卻不知道。

「是。」即使知道這樣的話會傷到顧月傾可是老林頭還是說了,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魅歌不想傷害到顧月傾,魅歌只有不顧一切的離開,越遠越好。從此再也不會再出現。

茫然的眸子,淚急速匯聚。卻哭不出來,此刻身子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心口像是被刀子狠狠地劃著,一道道傷口,身心俱傷卻哭不出來啊!

好痛,可是眼淚卻落不下來,怎麼辦?明明整個世界都在落淚,明明整個世界都模糊不清,可是眼淚卻落不下來。

「顧月傾,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哭?茫然的睜著眸子,蓄滿了淚的眼,像是顧月傾的心,即使已經快要決堤,可是卻固執的不肯崩潰。

「是不是,所有靠近顧月傾的人都會不得好報?」她的聲音像是杜鵑啼血,嘶啞、哀傷、絕望。

張開口想告訴顧月傾不是這樣的,可是當視線觸到顧月傾的眼眸的瞬間,所有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那雙眼,茫然空洞。像是最暗沉的夜,無望的讓人想哭。可是那個女子卻固執的不肯落淚。

「我親手殺了千瑾辰,我的愛害了玄,我辜負了魅歌,我害了熾烈,甚至連林染夜也傷害了。這樣的我,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活著?」她的聲音很輕,聲聲質問著自己,卻無言以答。

凝眸處,一片無力的蒼白,這人生,顧月傾走得太過辛苦,為什麼還要醒來?緩緩地閉上眼眸,蓄滿眼眶的淚順著緊閉著的雙眸緩緩沒入黑色的發里。

「顧月傾,你忘了你還有小洵嗎?」老林頭無奈只有搬出那個小不點。

沉默了許久,顧月傾才像是由夢中醒來一般。

「林叔!」顧月傾開口,雙眸依舊緊緊的閉著︰「可不可以幫我告訴熾烈,讓他好好地照顧小洵。也請您費心替玄找到解藥。」

「顧月傾,你要做什麼?」老林頭防備的望著顧月傾,一瞬間他的心里警鈴大響。

緊閉著的雙眸,讓人看不清楚那女子的神情,連她的聲音也突然變得平靜異常︰「我要去找魅歌。」是因為顧月傾,才會害得你只能遠遠地躲開,這一輩子,無論費盡多少時間、心力我都會找到你。

「顧月傾,你瘋了嗎?」怒不可遏的大吼,可是老林頭的心卻是滿是悲哀,這樣的人生,這樣的愛情,糾纏不清,苦苦掙扎!

「我不可以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著,孤孤單單的死去……」那樣的人生,顧月傾經歷過,怕了。顧月傾怎麼可以讓魅歌再去經歷。

「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老林頭只是無奈的笑︰「早就習慣一個人,所以,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早在預料之內!」那個笨蛋,他將所有的情緒都掩藏在自己的慵懶玩味之下,讓所有人都以為宮魅歌活的自在逍遙,無憂無慮。可是誰也不知道,其實魅歌的內心是最孤單的,他害怕一個人,害怕沉寂無聲的夜,甚至害怕失去,所以他將自己隱藏著,不讓別人靠近,也不許自己出來。一直到顧月傾出現,那個真正走進宮魅歌心里的人,讓他傾盡一切,不求回報的女子。只有在她身邊他才真正的哭過,笑過,痛過,幸福過!然而也正是因為顧月傾,宮魅歌才會將自己陷入那樣的絕境。

「我不會再讓他孤獨了。」生命的相系讓他們早就已經無法失去對方。所以顧月傾一定不可以在丟下宮魅歌。

「顧月傾如果你不愛宮魅歌,就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躲在角落里,就算是他死了,也不要再去理會他了。」老林頭的聲音異常尖銳,不是不知道顧月傾會這樣說的原因。可是,如果顧月傾不愛宮魅歌,那麼就不要再去理會他。因為那個男人為了愛你已經傾盡一切,她不想看到他因此連僅剩的驕傲都失去了!所以如果只是憐憫,還不如就讓他這一死去的好︰「顧月傾,好好地守護著幻天玄,好好地守護你的兒子。」他們才是你生命的全部。

愛?是愛嗎?手緊緊抓住胸前的衣服,這里茫然一片,錐心的疼,讓顧月傾絕望的連哭泣都流不出眼淚,愛,到底是什麼?

顧月傾分不清了。是感恩還是愛情,真的已經不知道了!

「顧月傾,不要因為感恩就忘了你愛的人是誰,那樣你傷害到的只會是三個人。」無論是幻天玄還是魅歌與或者是你自己都會因為你這樣的困惑而受傷。

「顧月傾如果你良心不安,那麼就在你的心里為宮魅歌留下一個位置吧!只要你一直記著曾經有一個男人用生命在愛你就好了。」老林頭說著的時候分明在笑,那笑像是在笑魅歌痴,又像是在笑顧月傾的傻︰「顧月傾,今日之後,我就會離開,你好好地照顧自己,不要再那樣的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因為你活著魅歌才會有希望。也許有一天,他會再出現,依舊是一襲紅衣,依舊笑得慵懶而肆無忌憚。」

顧月傾的眼一直緊緊閉著,像是已經睡著了一般,可是老林頭知道顧月傾一直在听著。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

舉步走出那間屋子,一直到了外面,老林頭才停下腳步,迎面而來的風刮在臉上,微微的涼,伸手觸模時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

這樣的女子,這樣的愛情,有誰有資格去說對、錯,去道長、短?

一室的冷清,顧月傾依舊緊緊的閉著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像是已經死了,可是她卻分明活著,所以這一切顧月傾必須要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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