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顫抖了一下，折騰了幾個小時，黑耀斯的臉上有著疲倦，那緊鎖的眉頭，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看著戚碧落……
手抬起，卻停在戚碧落臉頰上方，未曾落下，在快踫到她的那一刻，黑耀斯遲疑了，心口間緊縮著，那一刻，他是膽怯的。
眼眸越發的深邃了幾分，似染上了讓人無法看透的情緒，無盡的在眼底散開！
黑耀斯突然發現，面對這樣的戚碧落，一向鐵石心腸的他，竟然會衍生出一種內疚。
他知道，東方玨讓自己過來看戚碧落是內疚，是覺得他們兩個人殘忍了。
殘忍？
在別人的眼里，這的確是件殘忍的事情。但是像他們這樣的人，有時候為了某種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有取有舍是必須的。被犧牲的便自然成了被殘忍的對象了。
殘忍，是一種生存的手段。
他本不該有任何的內疚之心，卻在看到戚碧落這副蒼白的模樣時，不由自主的揪緊了一刻的心！
腳步不由的往後退了兩步，這里，有種讓他窒息的感覺，明明空氣中都是藥水味，可是黑耀斯卻覺得那濃烈的血腥味在鼻息間纏繞著，腦海中竟然浮現出，她在手術台上掙扎哭泣，絕望的模樣！
就在黑耀斯剛準備離開之時，睡的很淺的戚碧落卻在此時，慢慢的睜開雙眼。
眼睫煽動間，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眼慢慢睜開，在看到身邊站著的人時，眼底沒有以往的驚喜，沒有那深深的愛意，只是一瞬不瞬，用著那空洞的雙眼看著他。
那眼神太過于空洞，空洞的讓人捕捉不住，那麼輕，那麼幽怨……
明明是看著黑耀斯的，卻又似是看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孩子也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是你想要的，我可以給的？」
戚碧落那沙啞空靈的聲音，在那空洞的眼神映輝下，顯得更加的空靈，在說到孩子死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痛楚，兩行淚，順著未干的眼角滑了下來，那淚，那樣的清澈，那樣刺人！
「你說什麼？」
黑耀斯似乎沒想到第一句話便听到如此震驚的話，面無表情的臉上，漸漸的變得扭曲，那眼眸深處，讓人猜不透的光芒，讓人心底衍生出一抹難懂的光芒！
黑耀斯以為，自己對這個孩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期待和喜愛，孩子的存在無非是為了衍生出來的臍帶血而存在的，所以孩子的存在之于他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可是，卻在沒有防備下，听到孩子已經死了這幾個字時，心竟然緊縮了起來，一種陌生的情緒在心口滋生著，緊緊的揪著他的心口，連喘息都覺得痛苦！
他第一次，真的覺得自己殘忍……
心口，仿若被針密密麻麻的刺著，從未有過的心痛，讓黑耀斯的身體晃動了一下。
「呵呵……」
似乎是黑耀斯的表情取悅了戚碧落，戚碧落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好美的笑，輕笑出聲。
笑勾去了面部表情，卻未傳遞入她的眼底，眼底依然是那抹空洞……
「不要這樣笑……」
黑耀斯突然似了重擊一般，那笑太刺眼，刺的他的心非常不舒服。條件反射的便要上前遮住那雙明明空洞沒有任何情緒的眼，在看向他時，卻仿若是在聲聲控訴一般！
「別踫我……」
在黑耀斯的手踫到戚碧落的臉時，戚碧落像是被什麼厭惡的東西踫觸到一般，一手揮開了黑耀斯的手，然後用一種很是控訴的眼神看著那雙修長的大手……
那是曾經抱過自己，過自己的大手，那曾經讓自己覺得溫暖的手，此時，那雙手，卻讓自己覺得那樣的……
惡心……
黑耀斯的手停在半空當中，就這樣看著戚碧落，看著戚碧落嘴角的笑凝聚，看著戚碧落空洞的眼里慢慢的凝聚出淚霧，看著戚碧落放在兩側的小手慢慢握緊，看著戚碧落死命的盯著他的雙手……
「就是這雙手，沾滿了寶寶的鮮血，就是這雙手，親手扼殺了寶寶的生命，就是這雙手！染滿了鮮血的手，好髒，好髒……不要踫我……不要踫我……都是血，都是寶寶的血，都是寶寶的血……不要踫我……啊啊……寶寶……我的寶寶……我的寶寶在哪？我的寶寶呢？我的寶寶呢？你還我的寶寶，他是我的寶貝啊……」
本來一直很平靜的戚碧落，仿若突然掉進了另一個世界里一般，那是一個染滿了鮮血的世界里，滿世界里都是鮮血，那雙空洞的眼眸里，染上了腥紅的一片，眼底的神色是那樣的絕望憂傷，那是失去了一切的悲哀痛苦。
小手那麼用力的握緊著，身體劇烈的
掙扎著，雙眼冰冷滿是控訴光芒的看著黑耀斯的雙手，一聲一聲比一聲淒厲，身上的薄被被掙月兌開來，月復部的白色衣服上染上了一抹鮮紅，月復部縫補的針在劇烈掙扎下，傷口微微的裂開，鮮血涌出來，浸紅了白色的病服，在一片白當中，顯得觸目驚心！
空氣中縈繞著藥水味，匯合了鮮血的味道。黑耀斯看著情緒突然激烈的戚碧落，那雙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的控訴絕望，讓他心驚。伸手想要壓制住她，可是，還沒靠近，便听到戚碧落淒厲的淒厲的聲音︰「血……血……都是血……那是我寶寶的血……惡魔，你是惡魔，你奪走了我的寶寶……你還我的寶寶……惡魔……啊……」
淒厲的尖叫，叫來了東方玨，以及那個小護士。
針管***了戚碧落的手臂當中，戚碧落的身體慢慢的重新倒回病床上，在閉上雙眼之前，視線掃過小護士的身上，那是只有兩個人可以懂的眼神，慢慢的閉上雙眼，兩行淚，順著眼角滑下。
寶寶……
媽咪可以為你做的，即便是痛到入骨媽咪也要為你做，媽咪會保護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媽咪也絕對不會放棄你，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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