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很快駛進容家別墅,一下車,容顏就看到一個在花園里直跺腳,對著別墅主屋翹首以盼,卻又不敢進去的人影,定楮一看,原來是秦晴。
不覺笑了笑,這丫頭向來喜歡遲到,看來色字頭上除了一把刀外,倒也有好的一面,至少讓她今天改掉了遲到的毛病。
一看到容顏,秦晴忙小跑著迎了上來,「容大小姐,你怎麼才回來。」半嗔的口氣。
容顏拉上她的手,緩緩朝別墅主屋走去,感覺到她掌心冒汗,忍不住打趣道︰「這麼緊張干嘛?人還不一定在呢。」
「在的,在的,肯定在的。」秦晴別過頭看了看身後,繼而很肯定的點點頭,「那輛車就是金子的座駕,據我所知,他的車從不借給別人,車在便是人在。」
容顏循著她的視線看去,不遠處,果然停著輛正沐浴在暮色下的黑色保時捷卡宴。
收回視線時,無意瞥到已泊好車,正朝她大步走來的慕安之,灰蒙蒙的暮色籠罩在他身上,仿佛給他繪出一幅寫實的丹青素描,更顯他清俊從容。
心,驀然如小鼓在搗,急急的收回眼光。
今晚的容家別墅格外熱鬧,除了因為秦晴,更因為世界名設計師金子的到來。
容顏才踏進門檻,就听到爸爸連接著說出「蓬蓽生輝」、「不勝榮幸」兩個自謙的詞,這很難得,也說出客人的重要性。
一看到客廳沙發上的男人,秦晴手心冒出的冷汗更多了,濕漉漉的,弄得容顏的手也濕滑滑的,險些抓不住她。
容顏沒騙秦晴,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金子,印象中,這些和設計沾上邊的藝術家都應該是一頭長發,然後衣衫異于常人,卻沒想到坐在沙發上和爸爸聊天的男人是那麼干淨清爽,那麼年輕大氣,相貌雖不及慕安之,卻也算美男一枚,一時間倒有點理解她為什麼這麼失態了。
秦晴使勁搖著她的手,語無倫次,「顏顏……他……他……真的是金子唉,沒想到我能看到活的,天哪……我要暈了。」
容顏探出手指怒其不爭的戳戳她的頭,「看你那出息樣,你不號稱上午才見過他。」
始終尾隨著她們身後的慕安之,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從秦晴腦門上收回的手,緊緊拽在掌心里,大步朝客廳里走去,「爸爸,我們回來了。」
容南畢從沙發上起身,呵呵開懷大笑,「回來的剛剛好,晚飯剛做好。」
金子也從沙發上起身,淡淡掃過客廳里的三個人,最後把目光鎖在朝慕安之身上,微笑著打招呼,「慕大軍醫,好久不見。」
慕安之的態度有點冷,「一星期前才見過。」
「顏顏,安之你們回來了啊,正好可以開飯了,今天可是萱萱親自下的廚,做的都是你們愛吃的。」從廚房端菜出來的于莉莉,笑著插上話,話是在對立在客廳里雙手十指緊扣的男女在說,眼楮卻始終只盯在男人一個人身上。
容顏面色淡淡,毫無任何表情,好像早習慣了她的精明勢利,只是唇角不露聲色的扯了扯,這麼短的時間就把慕安之的喜好給弄清了,也怪難為她們母女的。
主客間再寒暄幾句後,就紛紛入了席,如于莉莉所說,今天的菜式很不錯,和她猜的差不多,菜式雖多,卻沒一樣她喜歡的,不喜歡的倒挺多,比如容萱新端上來,還特地放到她面前的這道蝦仁苦瓜。
她不愛吃苦瓜,討厭這由舌尖蔓延到喉嚨的苦味道,像極了她從小就沒媽的身世。
容萱放下菜後,站在餐桌邊看了看,最後選擇了她喜歡的位置也坐了下來,「姐姐,多吃點苦瓜啊,不僅明目、助消化、還清涼解毒。」
容顏夾起一片看了看,切得這麼薄,的確費了點工夫;功效能說得這麼清晰,也的確花了心思,可惜,偏偏她不愛吃,想來做這道菜的人也不需要顧及她的感受,她要討好的本就是坐在她,或者是她自己身邊的男人。
「姐夫,你也吃。」容萱討好似的夾了只蝦仁放到慕安之碗里,她剛選的位置不是別的地方,正是慕安之的另一側。
坐在容顏令一邊的秦晴有些看不順眼了,撇撇嘴,不屑道︰「你這當妹妹的也太偏心了點,要夾菜給姐姐,也應該夾她喜歡的。」
她本就看不慣容萱,當即發毛了。
容顏伸出腳在餐桌底下踢踢她的腳,用口型無聲提醒她,「淑女點,偶像在。」
「啊!」秦晴懊惱的低低嗚了聲,完蛋了,義氣一上頭,光顧著重友,居然忘了輕色了,趕緊的,偷偷掀起眼簾朝坐在她對面的金子看去,還好,他一直在和容老爺子侃侃而談,狀似根本沒在意餐桌這邊發生了什麼,這才放心的,長長的松了口氣。
容萱再怎麼生氣,再怎麼不滿意這個外人在她家諷刺她,當著慕安之的面,也不好當場發作,故作溫婉的夾起一只蝦仁就要放到容顏碗里……
「顏顏,來,我們換一下。」慕安之搶先她一步,對換了自己和容顏的碗。
容萱拿筷子的手一抖,整個盤子里最小的,最不晶瑩的那只蝦仁從她筷子里滑落到餐桌上,一時間餐桌上所有的人都朝她看來,她有些尷尬的抿了抿唇角。
到底是于莉莉見過識廣,笑著幫女兒解起圍,「萱萱,來坐這里,你姐姐和姐夫新婚燕爾,正纏綿著呢,別在那做小燈泡。」
她特地在新婚燕爾四個字上加重口氣,暗著告訴從踏進別墅就沒開口說話的容顏,新鮮勁過了,什麼都一樣。
容顏依舊不緊不慢的埋頭吃飯,一副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樣子。
容萱委屈地噘噘嘴,沒听媽媽的,繼續懶在慕安之身邊,大概吸取了教訓,比起剛才安靜了許多。
餐桌上的氣氛再次活躍起來,容顏除了偶爾和秦晴用口型無聲交流,始終沒說話。
她豎起耳朵仔細听著餐桌上的談話,不放過任何一個字,直覺告訴她,肯定能從那個叫金子的男人嘴里得到些意外收獲。
「顏顏。」正聚精會神听著桌子對面人的聊天,冷不防慕安之突然叫了她一聲。
思緒被人打斷,她有些惱怒的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你婚禮上的衣服都是金子親手設計,親自剪裁的,我們敬他一杯。」
金子停下和容老爺子的攀談,朝慕安之看了看,再看了看容顏,謙虛的笑笑,「哪里,哪里,慕軍醫客氣了,我手藝再好,也要尺碼精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