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峰出神地看一陣，又回過頭道︰「綠漪，今天我本是有些生氣的。我……總是盼望著在這最後一天能見著你開開心心的樣子。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你也總不願意說。我……不是個喜歡強迫別人說話的人。可是，這麼多天來，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地留戀呆在家里，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綠漪抬起頭看看他，她剛才經歷了失戀的痛苦，是沒有人能夠理解的。現在，這個青年站在自己的面前，說著一些梯己的話，她隱約覺得些什麼，可又不敢用心思朝那個方面想。綠漪總覺得，愛情對于自己來說已經在這個夜晚死去了。
林梓峰走近到她身邊，重又坐在她對面的那張凳子上，眼楮直直望著綠漪道︰「是……因為你。」
綠漪听了忙搖頭道︰「不……我不值得你這麼……我不值得。」
林梓峰忙抓了她手道︰「你怎麼說這樣的話，綠漪。你是個好姑娘，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你……也許覺得有些唐突，可是，我想我要走了，要是我不能把心里的話同你挑明了，哪一天，你被別人搶走了，我……會後悔的。」
綠漪看著他，猛然把手捂著自己的雙眼哭起來，林梓峰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急道︰「是我說錯了什麼嗎？綠漪，你怎麼了？我……我可不想看見你傷心啊？你快說啊？」
綠漪哭一陣道︰「你沒有什麼錯。梓峰，你是個好人。你的條件那麼好，你可以找個更好的。我……沒錢、沒地位，又沒有讀過幾年書。你在南京，那里有錢有勢的小姐多了，你挑哪個都比我好呀！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是個不幸的人，到哪里都會給別人帶來不幸。從前，我還不相信命，可是如今，我……真的信了。」
林梓峰忙蹲在地上，綠漪就坐在他面前，他定楮望她，用手捋去她眼角的淚道︰「如果我把你放手，那才是真傻。你說的沒錯，南京城里是有許多的豪門望族小姐，也有許多熱心的上司太太們要給我介紹。我也知道，那樣做會對我的仕途有好處，軍隊里有很多人也是用了這樣的方式升了軍階，當了官。可是，那些小姐們脾氣都不小，我看……我是伺候不了她們。我娶她們這樣的回去，還不是娶了一個姑女乃女乃回去。只有你……綠漪……」他說著，又深情凝視綠漪一陣道︰「你是我要找的那個女孩。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對我自個說，‘好了，就是這一個了。’別讓她給逃了，更不能給了別人搶去。綠漪，還記得我同你講過的話麼？你的眼楮里藏著憂郁，也許，是這憂郁吸引了我。我總感到你這麼善良的女孩心里埋藏著深深的憂愁，那應該是傷心至極的事情。無論你經歷過怎樣的苦難，綠漪，就讓我來幫助你慢慢忘記了從前的傷心事，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