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漪正思忖著,那林梓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跨到後院來了,他見綠漪正在給花澆水,便走近了道︰「綠漪小姐好心腸,還惦記著這些花草。記得小的時候,父親讓我給它們澆水上肥,我總是會忘記的。」
綠漪道︰「我只是怕這些花打蔫了,隨手澆的,可巧就被你看見了。「
林梓峰笑笑,不作聲,想了一會道︰「綠漪小姐不是本地人?」
綠漪低頭道「是。」
林梓峰又道︰「香琪這孩子很喜歡你。綠漪小姐真有本事,她可是挺淘氣的。你能夠收得了她,我是佩服你的。你要知道,孩子這方面,我這帶兵打仗的人可不在行。」
綠漪道︰「我倒覺得她蠻懂事乖巧的,哪就有你說的那樣。孩子嗎,總是要有些耐心去听她說,她就會和你成朋友了。」
「所以嗎!」林梓峰道︰「我就說你這方面可比我出色多了。」
綠漪听了笑笑,低下頭去看地上的青草小花。
林梓峰想再和她多說些話,見她已放下水壺,欲轉身進屋,便不好再說什麼,也回自己房去了。
林梓峰回來不過一天,早有地方士紳、鄉黨以及本鎮公職人員打听得林家二公子回鄉的消息,特意並了幾桌宴席要他前往。
林梓峰最厭煩場面上的應酬,卻又不想得罪了這些地方權貴而使父親受累,所以不得已往之。
他晚上喝罷酒,回到家里,已有五分醉意,只歪著身子站在那烏漆大門前扣響板。
綠漪出門來開,見他喝得有些醉,便扶住他一路走過中庭。
綠漪帶他穿過前堂,進到後院,林梓峰實在憋不住,竟將晚上吃的東西全吐在地上。綠漪忙將他扶回房,又叫了常媽來打掃,自己則給他倒醒酒茶喝。
綠漪又替他拿走身上穿的長袍,交給常媽清洗,剛要掩門出去,卻听他在床頭叫道︰「今天耽誤你了。綠漪小姐,我……好狼狽相,你不要介意才好。」
綠漪知他講究體面,今天卻在她面前露了尷尬,知他心里悔恨,不禁覺得好笑,只閉著嘴微笑一下,關門走了。
後面幾日,林梓峰除去在他父親堂前請安,其余時間一半在書房里看書,另一半則陪了香琪玩,不為別的,只為能見著綠漪。
香琪人小卻精怪,鼓嘴道︰「二叔,你倒殷勤,這一回來,竟也能耐著性子陪我,你從來可都不是這樣的。」
林梓峰朝她鼻子上刮一下道︰「你這個小東西,二叔待你好,陪你玩又不成,你要怎樣?」
林香琪看看林梓峰,又看看綠漪,看出些門道來,不響,跑開去了。
傍晚,林家大小吃過晚飯,屋子里悶熱,林梓峰便提議一起到外頭走走,順便替香琪買個小燈籠。
孩子總是比較容易上當的。香琪一听,竄起丈高,拉了林梓峰的手就往外頭跑。綠漪跟在後頭叫道︰「別把鞋跑丟了!「香琪穿的是竹木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