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向海看看她，驚訝于她的聰慧。他又听她道︰「黎大哥，我不知道你的事，可是，自打你進了我們家的門，我就認定你一定不是個壞人。你……一定有你的苦衷的。」
她說完一句，又癟癟嘴巴，慢道︰「這事你也先別告訴我爹，他听說了不準要把你趕走的。」
黎向海在山中住了十幾日，傷已差不多痊愈，心里想著總不能老呆在老鄉家里，便打算著要下山去，忖度著怎樣和卜家父女倆告別。
到了晚上，三人圍坐在地灶邊燒著一鍋紅苕青菜湯。爐火正旺，外頭又開始下雪，三人吃得熱鬧，一會便將鍋子里頭的東西吃完了。
卜鳳鈴提著鍋子到外頭打水洗鍋，卜老漢抽了一會子煙，便到外面的一間屋子里睡覺去了。
夜里，黎向海從夢里醒來，見地灶上的火燒得只剩下灰燼了，屋子里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窗外漸漸顯出一點點亮來，黎向海記起傍晚時候外頭落過雪，這亮光一定是積雪在大地上的反射光。
卜家父女睡在外間，四下里無聲，黎向海側耳听著窗戶外只有寒風從曠野山谷里吹過的聲音，如狼一般的哀號。
忽然，從遠處響起一些細微的聲響，靜心下來听，那是人的腳步聲。踩雪的人仿佛不想讓人知道似的，每踩一步都停一下，總是輕起輕落，動作十分謹慎小心。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竟然在這屋子前停了下來。黎向海雖然這幾日過得安然無恙，但心里總不免有些憂慮，怕梅家的人尋來，晚上睡覺也警醒些。這一回，他听到這樣的腳步聲，心里一陣狐疑，再細听這腳步聲還不止一人，便忙從床上跳起來在黑夜里抓了靠牆邊的一根棒子，站在門旁，做著防備。
門外終于有人敲門，「咚咚咚、咚咚咚」，聲音不大，卻驚醒了里面睡覺的人。黑暗里有人模索著穿好衣服，對著門外輕聲問道︰「誰啊？」黎向海听出問話的人是卜鳳鈴。
門外那人回了一句「我」。
卜鳳鈴听了立時就快步到了門口，把門打開。門外吹進來冷風和雪花，背光處站著兩個人，個子都挺高，二三十歲的影象，看不清臉。
卜鳳鈴忙將二人引進屋來，關上門，壓低了嗓子道︰「爹，哥回來了！」
卜老漢點了燈，眯上眼，見他兒子站在屋里頭，身後還跟了一個漢子，忙穿好衣服起床來。
卜鳳鈴許久沒有見著自己的哥哥，笑著跳過來摟了他的脖子道︰「哥，你怎麼好久才回來？」
卜惲翔道︰「鳳，哥給你和爹帶東西回來了。」他說完朝身後那人道︰「三兒，拿來。」那人便將隨身帶的一個包袱解開，里面露出一個荷葉包，再打開一看，里面裝著一片鮮肉、一片燻肉、一只野山雞並一包小米。」
卜鳳鈴道更喜道︰「哥，你也太好了，你一回來就有肉吃，你以後可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