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難歸 第九十章

作者 ︰ 沈珊玉

我回了家,繼續努力讓自己安定下來,秦王再也沒有出現過。

日子一天天過去,隨身攜帶的銀兩很快就要用完了,我們開始為生計發愁起來。二狗說要去有錢人家做工養活我和小豆子,我過意不去,前思後想,自己能靠什麼賺錢呢?

後來一想,自己不是會做胭脂麼,那時候那些豪門女子還十分熱衷,要是做了這個拿到市場上去賣,效果會是怎樣?

我這麼想著,便開始動手做了起來,做好了讓二狗拿到城里去賣。也許是我們產品的質量確實不錯,也許是二狗三寸不爛的叫賣功力,銷路居然出奇的好……。

時間長了,我們有了口碑,也有了資金。流動的小攤自然不是長久之計。後來我讓二狗在興洛倉城里買了一間門面,起名「悅己」,取自「女為悅己者容」,女子打扮自己既取悅了自己,也取悅了自己的愛人,豈非美事……

不知是這些生活瑣事轉移了我的注意力,還是因為時間的關系。暗無天日的日子開始煙消雲散了,我的生活又開始充滿陽光,我開始笑,很開心的笑……

我不去二狗的店里,他隔幾天回來我這里拿貨。

我還是不願意走進興洛倉成,就像我不願再進長安城一樣!

平日里都是小豆子陪著我,小家伙很聰明,也很乖巧,他會幫我做雜活兒,我累的時候還會幫我擦擦汗,錘錘肩。我空下來的時候,也會教他讀書,寫字……

再後來,我們的銷量越來越大,我就不自己親自動手做這些了。在小鎮上找了幾個心靈手巧的小姑娘幫我干活,付給他們工錢,我只要負責查看主要的工藝火候就可以了……

到了第二年上,二狗成親了。

他的媳婦是對面面店老板的女兒,很端莊賢惠的一個女孩。他們還生了一對龍鳳胎,還報來要我為他們取名,我以為簡單才會快樂,所以我給男孩取名叫簡,女孩叫樂……

雖然遠在偏僻小鎮,但是秦王的豐功偉績也時常會有所耳聞。自從虎牢關戰役大勝,秦王被帝王規格的禮儀迎入長安城,封為天策上將。接著又很快便收復了河北,江南,從此天下大定。

朝廷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對內文治上,而時下的諸多政令都是出此秦王的天策府,而非皇宮。在結束了長年戰爭以後,老百姓開始得到休養生息,各種作業也開始恢復生產,向我這樣的小本買賣也才有了出路……

我也開始不再刻意的回避人們關于他的談論,即便是自己的腦海中會不經意的想念到他,也只是輕輕一觸,不再會有傷痛……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倒是經常會掛念無憂,每次有的新的胭脂研制出來,我都會把最好的留出來,讓二狗悄悄派人送去長安,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五年後

在駭人听聞的玄武門之變後,李淵退位做了太上皇,秦王終于登上了皇帝寶座。

老百姓一片唏噓,可也無不感嘆當今皇上名至實歸!

我也只是一笑置之,平民百姓,只要有安居樂業的生活,是誰去當這個天下的大家長又有什麼關系……

這日,我的小作坊里,來了一位氣質高雅的貴婦人!

「民婦不知皇後娘娘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我連忙上前參拜。

是無憂,她現在已經是聞名天下的長孫皇後了!

屏退左右人等,她扶我起身,「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無憂。」

她現在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雍容秀麗的外貌卻沒有絲毫改變,反而更添加了母儀天下的氣勢,雖是一般人家的打扮,卻是貴氣的叫人無法直視。

我起身,請她上座,奉上自制的花茶,她抿了一口,「多年不見,你越發的出塵不染了!」

我只是笑了笑,不搭話,皇後娘娘大架光臨,我也不知她是何用意,只听她又道,「你可知道這些年為了你在這里清靜的生活,皇上暗中花了多少心思?」

我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我在這偏僻的小鎮過自己的日子,從未想過會有什麼麻煩。不過確實如果有人要找麻煩也不是難事!這些年的太平日子確實是應該有人暗中相助的。可是……那又怎樣?

歷史是不會改變的,大哥會死,秦王是千古一帝。大哥死後,所有的斗爭都與我無關,我也絕不會再卷入其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依舊閉口不語。

她又道,「跟我回宮吧,皇上一直記掛著你!」

她向來十分直截了當。

這些年雖然天下一統,國家開始走向強盛。但是李世民和他的父親、兄弟之間的皇位爭奪,其激烈程度應該不亞于任何一次戰役中的殊死搏斗。我殘忍的在他最需要關懷和幫助的時候離開了他,現在他已是君臨天下又怎麼回到他身邊!?

而且我知道,或許是在我見到他與珠兒同床的一幕時,我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像真正的古代女子一樣,像無憂這樣,接受自己的丈夫在愛著自己的時候也光明正大的享有著別的女子。何況他現在是皇上!

我終究只是一個淺薄的只為愛而存在的小女子,也是只有無憂這樣有著大胸懷和智慧的女子才真正配做他的女人!

「民婦恐怕不能從命!」我的語氣平靜而堅決。

無憂手扶著茶杯,微微嘆了口氣,我想她應該是知道我的。良久她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道,「我一直在用你每年送來的胭脂,旁人也甚是羨慕,何不在長安開個分號?」

「多謝娘娘夸贊,民婦自當全力!」我笑答。

皇後回去沒幾天,便派人從長安給我送來了一塊匾額,是她親筆題寫的「悅己」二字。送匾額的人還說皇後娘娘已經在長安最繁華的街上為我開出一家悅己樓分號,現在只等貨品上架了。

這下生意真的做大了!

長安城達官顯貴無數,夫人小姐們更是喜愛拋頭露面爭相媲美,我們的貨品一上架便被搶購一空,我也開始忙的不亦樂乎!

不過我還是只負責幕後操作,櫃台上的是一切都由二狗打理。

還有兩個朋友來找過我,是安德魯和珠兒!

他們一直在打听我的消息,可以一無所獲。直到有一次,珠兒用了長安街迅速串紅的胭脂,發現跟我以前用的一模一樣,听說這家店還是皇後娘娘的親自張羅的,幕後老板卻甚是神秘。才輾轉打听,才尋到了興洛,見到了二狗,才找到了我!

我見到他們時,兩人手挽著手在我面前秀著甜蜜,身邊居然還跟了個一個兩歲的混血小寶寶,現在珠兒肚子里還有一個,已經快四個多月了!

不屑開口問,看來安德魯的誠意看來終于打動了珠兒。一對恩愛夫妻已經溢于言表!我為他們感到高興,皇上把珠兒賞賜給安德魯,也算是用心良苦,終于成就了一對有情人!

袁道長也出現了,他說再過十天會有一次千年一遇的九星連環奇觀,到時可以借助這神力送我回歸原來的世界。

我感激道長的好意,還是謝絕了,「道長,現在我也不想回歸我原來的世界了!這里有這麼多的美好,您知道嗎,我越來越喜歡這里的空氣,你聞,好甜……」

道長朝我點頭,微笑著離開。

所有的人都登場了,還少一人……

還少一個他還沒有出現,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來找我,因為我一直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而且正在離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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