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弘向來不喜香,太醫說這龍誕香散結、利氣、活血,緩解心月復疼痛,所以,承乾宮里的及她的衣飾用物方以龍誕香來為燻香。
屋子並不寬敞,但也備了個書櫃,置滿了書籍,窗台的小案上琉璃瓶中插滿了枝葉茂盛的桃花。是怕她在途中悶著,連這份心思也擺上了,看得出那邵帝對那葉清嫵確實用上了心思。
環視一周,見那葉芸楓依然嘴角上挑,巧笑嫣然的模樣,這氣又不打一處來。這風塵女子,賣笑賣成習慣,她這邊氣得吐了血,她還是氣定神閑地擺著一副笑容。
「當初你發下的宏願,不以妾室入深宅厚院,並非你清高,而是你以此為托,好寄身紅樓為祁帝做細作吧。」她也不等她回答便緩緩步出房外,如此淺顯的問題,方覺得當初古子夏的堅持和她的一腔熱血顯得更可笑而已。
兩岸的江面並不寬,卻全是岩石,「這是什麼河?」
「元清河。此河以九道彎出名,叫九鯉彎,灣道峽長,水流急,兩岸四季如春,開滿鮮花。祁國和邵國都有不少名仕在夏季時,渡灘取樂,煮酒呤詩。所以,留下了不少驚世之作。」
「哦,驚世之作?我倒是讀過,都是以花鳥喻情,以風花雪月喻世,詞藻華麗,確實看了淘治情操。」
「民女平日閑時,也拜讀過,邊煮酒呤詩,談琴論賦,確實高雅。」
水靈兒見她笑時總是唇角上挑,兩眼彎彎,千嬌百媚,心中暗暗冷笑,轉過首,不再看她,只靜靜地船下的碧油油的水面。
風帶著冷冽的濕氣迎面噴灑在她的臉上,絲絲縷縷沁入心田,腦中越來越清明一片。
回到房中,她冷冷地吩咐葉芸楓將門窗關好,若無其事的用細細的桿子穿過鏤空的雕花銅蓋挑著里頭的碳火,又摘了幾片桃花瓣扔在了雕花銅蓋中心的圓盤頂上。那些花瓣遇了熱變得卷曲,周圍便散發出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氣。
「葉姑娘,你知道麼?我曾問過古大哥,若皇上執意要賜死你,他當如何?你猜他怎麼回答?」
「娘娘,民女請求您,別說這些行麼?民女並不想知道。」
「古大哥親口對我說,你若身死,他則以死殉情。」水靈兒回過首,望著那張愈看愈可惡的小臉,笑容可掬,但字字句句卻如針尖般直刺人心︰「九鯉彎留下了多少名仕的驚世之作,再好,再噲炙人口,不過就是傷春悲秋,無病申吟之詞。有幾個有血性的能為真情而殤?而古大哥不通文墨,只識保家衛國,讓百姓有一片安寧繁衍生息的樂土。他一個將軍,不能馬革裹尸戰死沙場,最後卻為情殞命,只怕會成為文人墨客筆下的笑談。但他既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就言出必行。」
水靈兒看著血色從葉芸楓的臉上褪去,那張一直笑盈盈的可惡小臉再也強裝不出那風情萬種的模樣,只覺總算出了一口惡氣,更加恨不得一吐為快,只想著字字珠肌化為利刃刀雨,劈向眼前可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