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剛問完話,水靈兒便疲倦了打了個呵欠,朦朧地睜著雙眼,道︰「哥哥,陪我睡覺。」
孫太醫退下後,邵景弘將她抱到龍榻上,半屈子,低聲道︰「靈兒,我有事情要離開一會,你一個人乖乖睡一覺,可好?」
水靈兒看看鏤空雕花窗外,天色依然泛著白,依賴地抱了抱他,在他懷中蹭著,又打了個呵欠,聲音透著軟綿綿的無力感,她的身體太弱了,「那哥哥天黑前一定要回來,靈兒怕黑的。」
邵景弘離開了承乾宮,支身來到冷宮。
孫太醫把診斷的病因告訴他,水靈兒雖然已清醒了過來,但記憶深處的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想忘卻無法忘卻。在潛意識中不願去回憶,于是產生混亂,記憶回到了她當初年幼的時光,回到了她最思念的人的身邊。
孫太醫還說,至于為什麼會回到八歲那年。定是靈貴妃在八歲時,也遭受過一些永難以磨滅的記憶,深藏在痛苦之中,在毒素的催發下,重被喚醒。人的情感,記憶,這對太醫來說卻是束手無策之事,能對癥下藥的,也只有熟悉水靈兒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方能慢慢打開她的心結。
賀丹寧對邵景弘毫無預兆的來冷宮顯得措手不及。她青絲不整,素面朝天,衣裳也有幾天未換。最關健的,剛剛她整理了院子中的雜草,手上沾了不少的泥土。她局促不安地跪下接駕後,便象孩童般地將一雙小手藏在了身後。
「靜寧!」雖然水靈兒將她改名為賀丹寧,但邵景弘喚了三年,一下也改不了口。
「奴婢在!」賀丹寧心跳如鼓,卻不敢抬眼正視著他,邵景弘為了水靈兒罷朝之事,她從每日給她送飯的小太監口中,略有風聞。她猜得出,此番邵景弘意外前來冷宮,定也是為了水靈兒之事,但她猜不出,到底是何事。
「你看看!」他將手中暗衛給他的密函往她跟前一扔。
賀丹寧不解地撿起地上一封已解開的密函,才看幾眼,便花容失色,看罷,雙手將密函遞高舉,牙關微微打顫,道︰「奴婢知罪,請皇上懲處!」
邵景弘有些心不在焉地掃量了一下她手背上的泥土,淡淡道;「朕不是來追究這些。」
賀丹寧不解地抬頭望著邵景弘,見眉峰緊擰,眼神凌歷地緊逼著她,心頭一凜,慌忙低首不敢回視他。
「好好說說,你與靈兒的前塵往事,特別是靈兒在八歲那年經歷了什麼,朕要你一字不漏地說清楚,不得半句虛言或隱瞞。」
賀丹寧大駭,密函從手指從跌落,身子顫晃得厲害,竟要彎腰撐住地上才能跪穩,「你說什麼?」驚慌中連稱呼也亂了。
「說說靈兒大哥的事,還有,她口口聲聲所喚的爸爸媽媽的事,朕說得夠清楚。」
「只怕,奴婢說了,皇上一個字也不信。」她終是回過神來,但汗透頰背,曲膝處禁不住地晃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