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貴嬪支開了侍候的宮女後,道︰「皇上這陣听說身子也不好,鐘妃一干人都去了探病了,不如妹妹和我尋個機會也去看看,趁時機,你和皇上服個軟。好過皇上這心里不痛快,妹妹又一直病著。」
「他不會想見到我的。」她苦苦一笑,想起了那句------來生,朕遇也不想遇到你!
「這陣子,承乾宮熱鬧多了,淨是今日炖了補湯,明日又是尋著民間秘方的,千方百計地去見著皇上,那總管大人也沒攔著。姐姐瞧著,必是皇上放不下顏面罷了,多數是想讓妹妹先去探他。」
水靈兒淡淡一笑,並不言語。
一直以來,她便把他看成是掠奪者,名目張膽地闖進她和邵景玨的感情世界中,所以,她一直不能接受他。但凡她和邵景玨之間的一絲的風吹草動,她總是輕易地歸結于是邵景弘的錯。
第一次,當知道有人要謀害邵景玨時,她便斷定是邵景弘。如果當初她能信任他,把情況相告于他,便不會錯過最佳在龐乾鎮攔劫住邵景玨的時機。
流坡水城,他為了護她周全,而故意將她囚于地牢時,她始終就沒有想過,邵景弘是迫不得已。
混元山脈的懸崖邊,邵景玨吐血身亡,她更是認定是邵景弘下的毒手,那一劍雖無心,卻斬斷了一切。
到如今,如果他已掙月兌窒涸,何苦她又將他卷入情冢。
她舉目望向那一片片的茶樹,視線模糊,一股澀郁之氣涌上胸臆,喃喃自語,「他說,來生遇也不想遇到我。此生此世,我終究是負了他了。」
她知道邵景弘已心生絕望,她不願再去打擾他,或許對他來說絕望總比沒有盡頭的希望更好。
「妹妹,皇上到底是一國之君,任憑什麼事,也只得我們這些做妃子的先去求個身段。否則,終究苦的是自已。在這深宮中,失了皇上的僻護,或許一年兩年尚能有個名份可保周全,但花開花敗,新枝簇錦時,到時,想委份求得福佑恐怕也是為時已晚。」
「你說的,我全明白,就是太明白了,所以我才不求。明媚獻妍能幾時,一朝凋零難尋覓。別說是皇宮,既便是家宅豐厚點的民間宅門,也是如此。這世間,我所求的那人,只想與他相伴,相攜天涯海角,只是這願望早已成灰,如今我已無欲無求,能平安一日便是渡一日,他是真待我真也好,假也罷,我也不願探求,這時空對我已是黃梁一夢,這天地對我早已成空。」
「妹妹不爭,不過是苦了自已,也不見得能遂她人的心願,成全了有心之人。」
「你呢?你如今在這深宮也有四年了吧,四年沉靜如此,若非是心性如此,那就是深不可測。姐姐,你是哪種人呢?」
「我如何跟妹妹比。妹妹一無家族所累,對或錯無非是一人擔待。而皇上待你如何,更不是我所能期待的。而我,行一步錯,便是給族人帶來滅頂之災。在這里,只要不行差蹈錯,也能有個好名份終身有靠。剛來宮中那陣,我也是如屣薄冰,唯怕別人挑了我錯處,累及家人。」
「後宮女人,爭來爭去,不過是三年五年的光景。還不如沉靜如你,無欲則剛。」
「但唯恐是,風欲靜,樹不止。」